第49章 逐出昭如 - 赋梦 - 箜篌骨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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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逐出昭如

昭元目送师姐离开,又俯身探了探昭其的气息,方一起身,身后传来一声剑气破空的锐鸣,昭元忙向旁一旋身,剑气险险将他半幅袖子割破。昭元一看,竟是前几日刚见过的昭业。

昭业看了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昭其,怒道,“早知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前些日子连伤同门,如今竟连一师所出的师兄都能伤!天舫留你何用。”

昭元强敛怒气,扬脸冷冷道,“背后伤人,你又算什么东西。”

刚刚若非他反应及时,削的便是他脑袋了。

“同你这种忘恩负义之徒,何必讲道义。我们几人便罢了,昭其可是你亲师兄,就算平日有些恩怨,又何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昭元半是心悬上了山的昭如,半是不愿见到眼前人的嘴脸,冷道,“师兄非我所伤。”

其实昭业赶来时确实只看到了已经昏迷的昭其,至于昭元是否伤人,并未亲眼所见,也不能就此断定是他伤人。但前些日子的一剑之仇尚未报,此刻他心中正满心怨怒,无处发泄,正好撞见这等良机,又怎能放过!

更可况,上回几人虽然几人联手都奈何不了这小子,但明显这人越阶使用禁咒也受了些暗伤,并未鼎盛时期。自己受伤之后,曾央求着师父私下刻了一道雷霆驱灵符,若是真能用上,保证这个碍眼的杂碎立刻灰飞烟灭!

如今云韶师叔下山,他最后的依仗都没了,还猖狂什么?!

昭元虽修为出众,但性子高傲偏激,只要再激他两句,他定然不屑辩驳,到时他们二人打起来,他为求自保,即便是用上禁咒,也未必不可……若是昭元当真死了,天舫再行追究,一则自己有师父庇护,二则想来师门不会因为一个死人而过分追究前途光明的自己。

此仇不报,实在意气难平!

昭业一边想着,一边探到了系在腰间的储物袋,讥讽道,“师叔一生光风霁月,没成想最大的败笔便是收了你这个败类。门下相斗,颜面丢尽,真是可惜啊!”

昭元原本不欲同这人纠缠,但昭业上来便提及云韶,简直是触了他的逆鳞。任凭昭业如何嘲讽,都只是辱及他个人,但他万万不能容忍昭业这般放肆!

“你竟敢侮辱师父。”昭元怒极反笑,宵练剑感受到主人的怒意,发出一道锐鸣,锵然出鞘!

眼前忽然黑影一闪,一声沉稳声音道,“都给我住手!”大师兄昭正率众弟子姗姗来处,昭正恰恰落在二人中间,一手将宵练按回鞘中,另一手则按在昭业手上。昭业虽眼神平静,但昭业同他双眼一触,便心中一震,像是所有心思都被这位低调的大师兄洞察了一般,一时也是不敢妄动。

昭正到底是首席弟子,掌门候选,二人纷纷住了手。昭正环顾一周,一向带着笑意的脸上也严肃起来,对昭元道,“昭其是你所伤?”

昭元摇头,“不是。”

昭正立刻明了,“是昭如吧?”

昭元垂眸不语,心中担忧更甚。

一旁的昭业见两人言语,上前有些期期艾艾,“师兄,昭元他……”

昭正抬手制止他,“这事不重要,容后再议。如今昭如犯门规带外人上山,打搅师叔闭关,须得将她拿下,不能再容她胡闹了,当我天舫是客栈不成?”

昭元原本垂首而立,但听到昭正这句话,再次挡在诸人身前,坚定道,“师兄,恕我冒犯。昭如向来克己守礼,若非逼不得已绝不会如此,我既然应了她,那么在她见到云归师叔之前,我便不能允许任何一人越过我去。”

在场的二代弟子,同昭元结怨的并不在少数,听到这等近乎猖狂的话,先是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若不是昭正站在正前,想必都已经出手教训昭元了。

昭正却知,这人不过是偏执罢了,没有半分瞧不起自己等人之意,只得无奈道,“你原本擅离职守便已该受罚,何必再受昭如牵连?让开吧,不然我都无法保全你。”

这些道理,他又怎会不懂,可是他若是让了一步,今晚昭如所做的所有努力都会功亏一篑,她已是走投无路,他不能让。昭元摇头。半空中却听闻一道温和男声,似近还远,“外边的人都散了吧。昭如,上来。”

是已经闭关良久是云归,果然还是被唯一的弟子的哀求所惊动了。紧张的气氛被这句平淡的吩咐冲散,昭正深深看了一眼昭元,挥袖道,“诸位值守弟子回到值守之处,其余弟子各回各府,今夜不得结伴游荡,不得打探,散了吧。”

昭元也松了口气,施了传送阵将昭其送回镜台。他再厌恶这个师兄,到底不可能眼见着他死。

这一夜,不知道多少人心绪难平。

翌日清晨,昭元循着青鸟声声催促,一路到了演武场,那里除却昭如,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碧空如洗,山间清风仍带着湿意,昭如背上的尸体已经僵硬,但昭元看得出,那人生前定然是个风流人物……不然,又怎能惹得昭如如此下场。

昭元见她背得竟有些吃力,上前扶了她一把,一触到小臂,昭元惊然收手,动容道,“你……”

昭如反倒不在意地笑笑,“废了便废了罢,从此在江湖中快意恩仇,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昭元不甘道,“值得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昭如眼中苦涩一闪而过,“他叫荆清风,凡间江湖上折梅山庄的人。那天他刻意装成重伤,欲借此刺探追魂阁,却误被我所救,他便以为我是追魂阁一位楼主,一路跟着我……我原是不耐,奈何久而久之便习惯了。后来……直到在断崖上我二人被偷袭,我才察觉他并非普通人。他亦是知晓这一路跟错了人,却因我而萌生了退隐之意,我们原本约好待他交代好一切,便在初遇之地相见。可我迟了三天才觉不对,去的时候为时已晚。

彼时我才知折梅山庄实在是腌H之地,像是有些修仙的渊源,竟炼制药人,我赶到的时候,他的魂魄已然残缺不全,余温尚在,只得以我随身青玉贮魂,上山求师父……纵然不能回转人间,至少能让他完完全全入了轮回也好。若我不曾救他,不曾干预凡人的命数,他想必能长命百岁,是我太过苛求了。”

昭元听了长叹一声,“糊涂……”

昭如早就脱下天舫弟子的青衫,一身素服更显清丽,她扬了扬唇角,倔强道,“大道无情,我入门追寻二十余载,一无所得。此番再入红尘未尝不是新生,你能帮我,我很感激。此刻只有你一人来送我,我更不会忘记,保重吧,以后不用再见了。”

到此,昭如脸上干干净净,一丝泪光都无,像是所有的软弱都在昨夜流失殆尽,此刻只剩一道骄傲的躯壳。昭元心中微涩,终于点头道,“师姐,保重。”

昭元同她打闹得久了,从来都是直呼姓名,只有这一回,他郑而重之地道了一声师姐,然而这大概是此生最后一声了。

昭如拢了拢身上温度散尽的人,下了天舫长阶。二十余年前入天舫时是如何欢喜雀跃,此刻便有多怅然失落,可她再也没有回头。

昭元负剑立在最高处,看着昭如的背影一步步没长阶淹没,忽然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来似得,“对了,我曾在帝都远远见过师叔的背影。他未着道袍,神情凝重,连我都未曾感知到,不知是遇到了何事,你不妨……”

余音已经消失,长阶下再不见人影。

昭元这才想起云韶临走前夜,确实神情非同寻常。至于帝都,不知为何原因,师父向来敬而远之,不愿同那有任何牵扯,此番主动现身帝都,定不是小事。昭元一念及此,心中莫名多了几分仓皇,忙回到天舫后山。

重重禁制之后,命灯之海依旧明亮耀目,昭元一眼便看到了云韶的命灯,顿时瞳孔皱缩,额上冷汗簌簌而下――那火苗已如同浪中小舟,摇曳不已,几乎要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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