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谋 - 烈烈幽云 - 罗刹灵主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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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谋

黑夜中“哧哧”响起了烟柳草起的一簇焰火,照亮了一双双野兽般的幽暗眼睛。颈上的白色狼骨鬼气森森,不只是这样诡异的白色,紫判堑耐继诰谷灰脖话咨的树漆染的煞白。白色、白色、到处都是令人恐怖的白色。

一只手、两只手,轻轻举过头顶。他们割破手掌,勾兑出的血液缓缓落下,在酒中盘旋着。

兀亚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人,他那过分干瘪的肢体令他不适,弓起的背已经有了下世的光景。他心中暗暗不屑,往利家即便仍然强大,这样的狼头,也已经不再强壮。这个人早晚没多久一定会死的。这样的话,往利家就…

他心中似乎有升腾的水泡在沸沸作响,那种喜悦的声音印刻在他的骨骼中。

戚骨的眼睛闪着幽光,他环视一圈,一口喝下盟誓之酒。

兀亚展颜一笑:“兄弟,这样我们的命运就连在一起了!”

戚骨的大王子赤心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了一个莫测的笑容。阿罗只不安的按了按手中的弯刀,从开始进入帐子,赤心的毫无对待盟友的亲密态度。比起莫测的戚骨,赤心的态度实在是过分冷淡,似乎与他无关一般。

他假装看不到这样的蔑视,但是手中的刀无法控制住。

破丑氏在强大的时候,从未接受过这样的侮辱。

戚骨那根烟枪II冒出烟火,那是金粉雕刻出精致的凤凰图腾。

兀亚心中轻蔑的鄙视,一个赵国的物件也值得这么宝贝,还时不时带在身边。

枯草般面庞勾勒出深深的沟壑,戚骨的声音轻轻飘荡在烟雾中:“兀亚兄弟下一步有什么想法么?”

兀亚转转眼珠,心中盘算着。借兵?借食物?借牛羊马匹?还是割掉对方的一块领地?他一时间还真是无法开口。

阿罗只按了按他的手臂,两双眼睛若有所思。

戚骨低着头,似乎毫不在意这些流动的火苗。

烟管发出“哒哒”声,帐中人们顿时紧绷起来。

他随即环视一圈:“盟誓是部族中有功德之人共同认定,我不能代表所有人的看法。请大家对着紫判欠⑹模今日如果谁将密谋之事泄露半句,那么神灵的诅咒将会降临到他的身上。现在――”黯淡的双目无声的注目众人,“请大家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兀亚绝非坐以待毙之人,他抢身上前,搭着戚骨的手臂:“老兄,你当初说会帮助我,我现在承诺,如果有一天我们破丑能夺回之前的一切,我将回馈给你上百只牛羊!还有――我们最健美擅生育的女人!你知道到的,破丑的女人就像母羊一样,绝不会停止生下更多的孩子。”他看了看众人各异神色,大手一挥,“我还会去劫掠赵国的财宝,在庆州和敬州,有最著名的漆器和烈酒,那里和太原府也很近,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对这些名字陌生吧。只要帮助我,我不需要你们浪费士兵的性命。当然,这些也是我们结盟的礼品。”

戚骨仍然平静的直视他。这个男人的脸上似乎并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兴起波澜。

他斜斜眼睛,忽然向角落里虔诚一拜。隐藏在黑暗中之人始终丝毫未露,好似一个幽灵一般滞塞在角落。

阿罗只心头滞塞。他的气息一向很敏感,就在刚才,这人的气息却突然出现。如果不是戚骨的动作,他们根本没有发现角落之人!

兀亚冷冷哼出声来:“我说你们怎么吞吞吐吐,原来这帐中竟然还有连脸都不敢露的家伙!戚骨,这样一个连身份都不明的人,你怎么敢将他放进这里!”

角落中的声音似游弦一般轻轻的切入:“我的身份你不必知道,兀卒、既然你的朋友要求你帮助他,请你尽其所能吧。”他略略顿首,“我想这也是某位大人的意思。”那声音过分年轻和文弱,而显得突兀至极。

戚骨周围的人似乎如灰尘般落入桌面,这些猛烈的汉子似乎都被什么东西止住了声音。兀亚曾经见过这些人沉默寡言的厮杀,往利之人似乎更善于行动而非讨价还价。

戚骨那苍老的声音缓缓开口:“牛羊一百只、战士三百人,兵器也会为你们标配好,甚至部族的向导也可以为你们服务。但是――”兀亚心中大喜,竖起了耳朵。

“这些东西,都是你们在途中得来的,抢劫也好、欺骗也好,都与往利家族无关。”

兀亚一拍桌子:“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看不起与我们破丑联盟?”

戚骨冷淡的抽了口淡烟:“那些财宝,我们也并不感兴趣,你若送来,我们会施以还礼;即便没有财宝,我们也无所谓。往利的牛羊马匹和粮食已经足够过冬了。”

兀亚越发摸不到头脑,他身边的阿罗只早已经向前去轻轻拜服。

兀亚便也不解的跟着一拜。

戚骨向角落中一看,旋即回过了头:“赵国的那个女孩子和那只小野狼是怎么回事?”

兀亚一听得这两个小畜生,更是气上心来:“嵬名家的小畜生早就和家里闹翻了,整天飘荡在草原上,我出了柔狼山那个混蛋就一直在追杀我。半路上这个就捡了这个小畜生。哼,这个小畜生,可真是那男人的儿子,凶狠残忍,整日杀鹰猎豹,真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有了这个小畜生,谅他们也不敢和我动手!”

戚骨难得的皱了皱眉,这孩子说像也不像,倒是难得一幅好身手,可那性子是个猜不透的。他心中描摹出檀郎的五官神态,这样的手段性格,即便是在他的儿子们中,也是特立独行的。

他转头一点:“那个赵国的姜小姐呢?”

兀亚一听灵均名字,简直恨得痒痒:“那个贱货是姜楚一的女儿,那个威震天下的姜楚一!这女人在小沛那两刀差点没让我死了。”他狠狠握紧拳头:“老哥!我倒是要问问你了,姜灵均是个什么人,我既然治好了病,必然要一刀宰了她,你为什么拦住我?!”

戚骨的眼睛微不可见的飘向一边,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答。他嘬着烟枪,沉吟一下:“不行。”

兀亚凶狠的抽出了双刀,似乎就要动起手来,更不看阿罗只苦苦摇头。

戚骨缓缓示意周围抽出刀剑的武士,吹出一口烟气:“在我的领地中,她必须被奉为上宾。”烟气轻轻一飘。“至于出了我的帐中,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阿罗只眼神一亮,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他拉住兀亚的手臂,用指头勾勒出一个暗号。

兀亚不甘的收了刀,随手一拜,便大步流星的走出帐篷。

帐中顿时寂静起来,连一丝人气都无。

那黑暗中的影子蔓延出来,挑开了灯芯上自投罗网的飞蛾。

裘帽下是一张年轻温和的脸,他带着笑意,扔逗弄着垂死挣扎的飞蛾:“真是画地为牢。”

戚骨向着年轻人一拜,周围的人互相看看,开始静谧的撤出帐中。

他苍老的声音开始渗出一点笑意:“这个人怎么样。”

那人噗嗤一笑:“真是个蠢货。”

灯光幽暗的闪烁着鬼魅的光芒,年轻人手中开始拨弄着碗中的血酒:“‘仪狄造酒,进于禹,禹饮而甘之,曰:“后世必有因酒而亡国者。’对于党项人来说,手里不能够没有酒吧。”

戚骨弯了弯嘴角:“汉人的那首《秋波媚》说我们的酒‘凭高酹酒、此兴悠哉’。他们可真是太有情趣了。事实却是,我们没有更好的大米,只有大麦;我们没有江南的温暖,只有严寒。如果没有烈酒,党项人会死亡。”

对方感兴趣的“哦”了一声:“这么说,兀卒曾经去过江南么?”

戚骨淡了淡嘴角:“正因为我从未去过,她才会越来越美丽。如果能够像嵬名一样靠近太原府,至少能够见见她的影子…那么,使者大人曾经去过江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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