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李进握剑在手,学者盖聂的扬子做了一个“请吧”的姿势,
而约战的另外一个人却是冷笑一声,‘呛’一声拔剑出鞘,身形一动,一道苍白的剑光已然劈下。
……
论生死经验,李进也算是数十次在死亡边缘铤而走险过,他没有师承的剑法,但贵在务实不花哨。对方是个年轻人,但看得出得自名家传授,先前相国也说他这几年狠下苦功,决不可等闲视之。
剑上的差异很快让局势趋于明朗,李进步步后退,肩膀手臂挂彩。
与他出生入死的战友情绪急躁起来,但碍于军令生死状,又无法上前助战,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
……
盖聂就在此时赶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无法阻止一场生死角斗。他将目光看向韩非:“相国?”
韩非连忙用扇子托住盖聂欲向他行礼的动作,侧开身避过,然后略微弯下腰道,用仅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先生不可如此,劣者受不起。”
盖聂目光投向场中:“这是何意?”
韩非咳嗽两声:“年轻人,经不得激罢了。我不过说一句,他们就说按照军中的规矩行事。”
盖聂将目光投向韩非身后抱手而立的卫庄,他的嘴动了动,最终没有开口。
“成校尉来了!”有人看见盖聂,大声叫着。
戊己兵的步兵自动让开一条路,让盖聂能够直接走到最前面,他们的目光都充满了不满与恳求。
场内那个持见的少年陡然抬头,目光直直瞪着盖聂的方向,带着一点希冀,一点怀念。
盖聂的嘴唇动了动,他的目光有着欣喜,他有很多话想问想说。
然而,时间地点都不对。
“成校尉!李副将快顶不住了!”
但,耳边的呼喊声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他不得不将目光投向受伤喘息的李进,目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担忧和焦急。
……
“呵呵。”发出笑声的是相国身后的白发侍卫,他好想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又好像在看一部早就知道结局的戏。
场上的少年侍卫的目光变化了,连带着他的剑意也在变化!
长剑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绪,陡然气势凌厉非凡,进攻的招式连绵不绝,快如急风,密如骤雨,映着午后明亮的日光,几乎织成了一道雪练,光华夺目,动人心魄,自取对手!
剑疾如风,气势如虹,竟然凭借气势将五大三粗的汉子压服得无法动弹。
好剑法!
这是在场所有人在那一刻产生的念头。
然而,有这样念头的人不包括盖聂。
他已经顾不得军法生死状,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该”与“不该”,长剑出鞘,在手中如同一支青竹一样修长柔韧。下一刻,他的身形已经出现在生死决斗的教场中,横亘在长剑与长剑之间――仅凭一己之力,挡住了年期剑客绵密如雨的剑招!
剑气劈开教场干裂的土地,激起一蓬烟尘。
剑光过后的两个人都没有动。
介于男孩与青年之间的男人把剑举在跟前,嘴角绷紧:“你,可还认得这把剑?”
盖聂站在李进之前,他身后左右两侧的的地面上有着深深的沟壑,每一道都是极强极猛的剑气所化,唯一盖聂身后一片坦荡――而那里,有一个死里逃生的李进。
盖聂看着对方,眼中有着欣慰:“残虹。”
“那你可识得方才我的剑招?”
“惊天十八剑。”
“既然都认得,你有什么话说?”
“青出于蓝。好剑!好剑法!”
年轻的剑客抿着嘴,他的目光在男人身上细细看去,看见他已经被塞外风霜染得灰白的头发:“虽是好剑,而我,却不能胜你。”
盖聂道:“你父亲昔日七年磨一剑,三十三岁才得惊天十八剑雏形。而你如今不过十五岁,已经能使得剑招三四分功力,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年轻人冷哼一声。
但盖聂却在那嘲讽里面,混杂着一线淡淡的喜悦与被认同的自豪。他忍不住道:“三年时间,能得如此进益,可算得上奇才。”
场中再无动静。
相国扇着扇子,苦恼地问:“哎呀,这样的结果可怎么算?到底谁赢了,谁又输了?”
赶来的督军谄媚地笑着,眼珠转得飞快,正要说话,却在此时,看见相国身后的白发侍卫开口道:“即使校场,就应该有校场的规矩,签了生死状的战局被人横加阻拦,错在谁不是一目了然。“
督军一时拿捏不住这个侍卫的身份和喜好,正差个借口讨好他,闻言连忙道:“这位壮士所言在理,依我看,违抗军令者就当――”
“这场比试成校尉胜了。”
督军正要说出“军法论处”几个字,却被卫庄的话堵在喉咙里。
周遭的戊己兵原本已经怒目而视,在听闻卫庄此话时都面露欣喜之色。
然而下一刻,卫庄带着冷眼旁观的姿态说:“成校尉虽胜,但执法渎职,坏了校场军法,理应受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督军,你看如何惩处是好?”
督军被卫庄的目光蛰了一下,额上冒出冷汗,他看见戊己兵的目光都转向自己,连同相国也看着他。想想刚刚这个侍卫已经说了“死罪可免”,那他再强求军法论处就会犯了众怒。思前想后,不得不道:“昨日成校尉救俘有功,今日将功折罪,校尉降为副校尉,鞭打二十,示众两日,以儆效尤。成叔旅,你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