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 清风平 - 晏同风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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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自从张珙借着李诵搜集了那么久的资料将崔相国的案子了了之后,他就一直在等着派去接人的人把消息传回来,将近一个多月过去,张珙明显变得焦躁起来。

李诵看着对面心不在焉的人,轻轻地抬手,四周的宫人无声退了下去,他放下茶杯,向那边挪了挪:“君瑞,我已经叫了人去接应,不会有事的,大致在今明两天,就会到了。”

“我知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很心慌?”张珙提不起精神,“你说莺莺会因为我给崔家平反平得这么悄无声息而怪我吗?”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逆着上面的意思办的,自然不好大张旗鼓,”李诵回忆着上回见面的映象,“那位小姐看着也是个懂礼数的,应该知道情况。”

“莺莺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我身上,她不好怪我,但我,定是让她失望了。”

李诵的手本来抬起又收了回去,难得地没有趁机再靠近一步,他脸上的神情格外地复杂。

门外这时传来脚步,张珙一时顾不上注意李诵,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就去开门,真真把传话的小太监惊了个好歹。

“有什么消息吗?”张珙直接就在门外问起了话。

小太监为难地看看一边的李诵,得到他无言的默许才敢开口:“殿下前段日子让奴婢注意着官道那边,不知道迎的是哪位贵人,但应当是那位到了。”

张珙转身就回了屋子,手按在还坐着的李诵肩上:“李诵,我要出宫,今天的课业就先到这里吧。”

李诵仰起头,露出一张温和如水的脸:“君瑞,看你今天也没心思讲这些,早些回去吧,用我送你吗?”

张珙像是醒悟过来了,尴尬地羞红了脸,他拽了拽李诵的袖子,说:“我的府里什么时候挡过你。”

李诵终于举高了手,落在张珙的头顶摸了摸:“走吧,你一个人,这种天气,我实在不放心。”

张珙率先出门,看得出来他确实很急,以往这样的步速,他已经疼得冒汗了,李诵跟在后面心疼地敛了眉,却不发一语。

“步辇今天怎么不在这里停了?”张珙走到了惯常的地方,却没看到几个人等在那里,就这么问了一句。

“君瑞你这么急,我都还没来得及通知下去。”李诵打量着这里的宫墙,然后在脑海里画了一遍宫里的构造,“君瑞,你若实在是想快些的话,我可以带你走一条近路。”

“比步辇还快吗?”张珙问他。

“完全不能比,”李诵挑起了带着点邪气的表情,“只是有点风险,君瑞要试试吗?”

张珙先是犹豫了一会儿,在李诵朝他伸出手后,他下意识地搭了上去,然后才懂了似地朝李诵笑:“好,我信你。”

李诵然后就收回了双臂将张珙抱在怀里,单脚点地,整个人朝着红色宫墙的顶端跃去,落下,再起,他们完全是沿着直线硬生生冲向了宫门口,巡逻的侍卫一次次在千钧一发间被李诵躲过,那种情况,大概在对面发现这里是太子以前,两个人就会被乱箭射穿,毕竟,李诵现在也是完全不配武器的状态。

“君瑞,我真希望,就这么和你死在一起。”李诵在空中,就这么凑到紧张得不行的张珙耳边,说出了一句震撼的话。

张珙能感受到他话里的情绪,和他的表情一样,抽丝剥茧以后也是一团乱麻,揪心得厉害。

他们安全地停在最后一道也是最高的一道宫墙前,张珙才被放下来,沾到地面的那一刻,张珙才知道自己的脚都已经软了,他靠着墙壁呼气,像是借到了一点勇气:“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不是什么不吉利的,”李诵看上去还是很轻松,蹲下来替张珙揉着腿,“我说的都是实话。”

“李诵,”张珙叫了个开头,沉默了下去,他的手入籍你的高度很合适触碰他的发冠,张珙就虚虚抚了一把。

“差不多了,你走走试试。”李诵站起身来,伸出胳膊让张珙搭着走动。

“可以了,走吧。”张珙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个,感觉到腿上重新拥有了力量就离开了墙,他抢在前面,守门的侍卫看过腰牌,让开了身子。

李诵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和张珙的距离倒是越来越远。

守门的侍卫面面相觑,然后统一低下了头,他们真希望今天不是自己当值。

张府,张珙问过下人确认了就朝东苑走去,莺莺在普救寺住了那么久的西厢,他想告诉她,以前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他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座小院从他接手张府起,就是最得关照的地方,院子里栽种的杏花还没开,但交叉的树枝也别有美感,青色的大石板铺在侧面,中间落了一个小亭子,张珙无事也会来这里坐一坐。

一路急行到这里,近了反而不再敢那么唐突,张珙检查里一番自己的衣着,叩响了门扉:“崔伯母,莺莺,是我。”

“是君瑞吗?快进来吧。”里面传来惊喜的声音,随之还有杯盏落地的脆响。

张珙惊了一跳,手马上就推开了门,屋内,他想念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女子就那么娴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笑:“莺莺,你还,可好?”

崔莺莺朝着他的方向就要往过走,脚边一堆瓷器的碎片眼看就要被她踩下去。

“别。”张珙着急却赶不过去,还是崔母拦下了她。

“这。”张珙现在终于有机会细细看这个女子,她的双目依旧清澈,却无神,显然不知道在看哪个地方,张珙问向崔母,“这是,怎么回事?”

“哎,”崔母也是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这孩子啊,红娘走了以后她就深思不属,杜确带了红娘的骨灰后她就总是跪在那里给红娘的牌位上香,她觉得自己错了,不放她走也就不会出这种事,好不容易好一点了,不知道哪里又传来你出事的事情,莺莺就开始日日以泪洗面。”

“娘,不要说了。”就这么一会,她的眼睛就变得发红。

“莺莺,你别伤心,”张珙捂了她的眼让她好受一点,“我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我自然相信君瑞。”崔莺莺熟稔地将张珙的手拉到手心里握着,这是却察觉出不对劲,“君瑞,你的手,”她又在那里反复摸了几下,确认实在跟想象的不一样才说,“你这里的茧子呢?”

张珙也不记得自己以前那里还留着茧子,抽回来自己看了看:“许是不再做家事了,就自己消下去了吧。”

“君瑞如今,果真不一样了。”崔莺莺第一个表情竟不是开怀而是有些失望,“君瑞,我能摸摸你的脸吗?以后,我就只能这样来认你了。”

张珙执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放心,你会好起来的。”

崔莺莺好像全身心都放在自己那双手上,那将是她和情郎最后的联系,突然,崔莺莺恨恨地甩开了手:“你这个登徒子,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君瑞。”

张珙摸着还留着女子触觉的耳后,太久不被触碰,现在才想起那个地方被刻下了什么:“莺莺,你听我说,那是个意外,我确是张珙。”

“你休要欺骗于我,早年我便见过与君瑞身形极为想象的人,你单单是声色神似又有何难?”

崔母这时也察觉发现了什么,目光在张珙身上流连了很久;“莺莺,这人真的就是你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我还没老眼昏花。”

“母亲,我知道你为我好,”崔莺莺转向自己的母亲,“你不想让我难过,我不会有事的,你实话告诉我,君瑞,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已经。”

“莺莺,圣人是因为父亲才将我落至户部,我跟你说过父亲的,我那旨意来给你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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