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苦 - 采桑清月下 - 蒜苗炒肉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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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苦

朱离抱着乌桑,直到乌桑慢慢安静下来。

乌桑的声音闷闷的:“细细想来,这事其实和我关系不大,只是……”

朱离不戳穿他,只是握着乌桑的手。

怎么能关系不大呢,事关他的身世来历,事关他母亲一族的清白命运!只是他还没做好承认的准备罢了。

“乞合说《仰止书》里记载了白落通敌叛国,陷害伊万的证据,他找《仰止书》是为了搜集证据报仇。另一波胡人是白落的人,他们是为了销毁证据。”

乌桑轻描淡写地就略过了那些关于自己身世的细节。

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朱离也就顺着他的话头说了下去:“他可知道解开《仰止书》中秘密的东西是什么,又怎么会落到朱家?”

“他不清楚!”乌桑想了想:“这证据既然有一部分在白落手里,另一部分应该在陆凛手里才对!府上和陆凛有什么牵扯么?”

朱离愣了一下:“据我所知,没有!”但他对朱家的事知之甚少,也不确定:“我过后问问母亲。”

乌桑嗯了一声:“若真是和陆凛有关,那官府监视朱家也就说的通了!”陆凛可谓权势滔天,他要授意个把地方官员摆弄一个布衣之家,简直轻而易举!

只是,若真是陆凛,朱家有事关他性命的东西,他尽可强取豪夺,何需拖延!

两人在这事上一时半会理不出头绪,也就暂时撇过,去商议去徐州大狱探周兴怀的事了。

直到后半夜才睡了一忽儿,早上是被敲门声惊醒的,来人亮出了朱府往来办事的腰牌,轻轻在朱离耳边嘀咕了一句便走了。

“怎么?有事?”乌桑睡眼朦胧,这时强撑着清醒过来。

“只怕我们得快点去徐州大狱!”朱离说着叫了热水来洗漱准备:“方才娘亲递来的消息,说那周兴怀忽然要认罪,官府只怕会草草结案!”

“结案?”乌桑心里略喜,却又一时反应过来,林步月的案子并不是重点,就算结了案,官府只怕也会另寻理由监视朱家,若惦记朱家的真是陆凛……

“朱府的事我们尚未确切头绪,倒是周兴怀那里咱们不能耽搁!就算是他杀人,也少不了葛同的份!”

乌桑看朱离长身而立,神情认真坚定,不由得应了一声:“好!”他心里也自奇怪,这个人身上总是有那样一种神力似的正义之气,能叫你心底开朗,也跟着他坚定起来。

“周兴怀好端端为什么忽然认罪?”乌桑一遍擦拭手中的剑,一边问。

“不是和周母相关,便是和葛同相关,我会着人去问,咱们先诈他一诈就是了!”朱离胸有成竹。

乌桑看着他侧脸笑了笑,应了一声:“你去诈!”

徐州大狱不好进,两人花了重金买通两个狱卒,扮作对方的样子,在大狱守卒换班时混了进去,事出紧急,他们只得趁人不备给饭菜里下药,连着牢饭里都下了药,借着送饭的当口认准了周兴怀的牢房,只等着这一监狱的人忽忽睡去才敢行动。

纵使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周兴怀的模样,朱离还是吃了一惊DD周兴怀本来就瘦,眼前的人更是瘦的皮包骨头,脸颊和露出的四肢上都是青紫的鞭痕,模样悲惨的不忍卒睹。

“呵,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两位还有何贵干?”周兴怀察觉有人走近,眼皮都没有抬,他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片放弃希望后的麻木。

直到过了一阵还这两人打骂或敲诈勒索,也没有再来套话,周兴怀这才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只见他两人一个站在小小的牢房门口像是在放风,眼前的这一个神色也甚是平和,没有狱卒身上那种戾气,他这才问了一句:“你们是……”

朱离坐在他对面:“你娘亲很是担心你,她托我们来看一看你。”

周兴怀两行眼泪划过污渍遍布的脸庞,却咬着牙没有说话。

“听说你认了罪?林步月是你杀的?”朱离问地如同寻常寒暄磕牙时一般,全没有半点急迫凶恶的架势。

即使如此,认罪便得杀人偿命,周兴怀在公堂之上已攒足勇气说了一遍,现在又要说一遍,他心里满是苦涩,但已走到这一步,还能有什么退路,只点了点头:“是!”

朱离笑了一笑:“为了什么?她是官家小姐,平日深居闺中,和你有什么冤仇?”

周兴怀咬着牙惨笑了一下:“孤男寡女,还能为了什么?”

他牵扯到私情,看来是为了葛同了,朱离却不急:“你混进朱府,是约定了要带她私奔么?”

周兴怀愣了一下,又答了一声是。

“那你怎知新郎会出府?”

周兴怀苦笑了一声:“新郎若不出府,我尚可借着喜娘的身份跟林步月通个消息,他出了府,朱家又遣散了喜娘,我才多有不便!”

朱离看了一眼乌桑,按着周兴怀说法,倚欢楼的灵琪和他并不是同伙。

“你要杀她,是因为他不肯私奔?”

周兴怀一直低眉垂目,这时忽然抬眼看了一下身前的人:“是!她嫌贫爱富,辜负衷情!”

看来只有这一个理由是真的了,朱离还是慢悠悠地问:“你是怎么杀的她?”

周兴怀眼睛微闭,过了一阵儿才睁开了:“我,我用花瓶砸了她!”他说话时声音发抖,又强调了一遍:“用花瓶,砸了脑后。”

朱离想起林步月死惨像,心里有些不快。

“你杀她时,她可认出了你?”

周兴怀又看了眼前的人一眼,“是!她认出了我,非但不跟我走,还要叫破我的身份!”

朱离哼笑了一声:“惹怒你的到底是林步月不愿跟你走,还是她不愿跟葛同走?”

葛同两字端端刺中周兴怀,这人目中精光乍现,却瞬间熄灭:“什么葛同?”

朱离笑了一声:“你年幼丧父,是寡母拉扯你长大,你如此寻死,她后半生可怎么过?”

周兴怀神色苦楚,却并不上当:“是我一时糊涂冲动,并非寻死!”

朱离却不接话:“你惹了牢狱之灾,你母亲担惊受怕又无路可走,只得去求助葛同,望着葛同能打探一下你的消息,你猜葛同如何?”

周兴怀牙要咬碎:“我不认识什么葛同!”

“他将你母亲打出门外!我们去黎阳时你母亲还因为受伤无法起床!如此目无尊长,无情无义之辈,你还替他包庇?就该一纸检举他到县官面前,剥了他考试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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