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偷喝了父亲的茅台酒唐缺
那天,看了一位名家的一篇文章,讲困难时期他和兄弟们偷爷爷的酒喝的故事,我禁不住想起了自己“偷酒”喝的故事——
那是1966年12月31日,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日子,因为这天下午,我和我的同学——非常要好的朋友张国栋,偷喝了父亲珍藏多年的茅台酒。
事情的起因是我的好朋友张国栋已被批准入伍——到云南祥云机场地勤当兵。
从升入高中以来,国栋就和我同在一个班,并且是同桌。国栋喜欢舞文弄墨,偶尔有个小块文章在报纸上发表,笔名“晋丘”。有时候我也喜欢写点应景文章,这样一来二去,我们就成了文友,成了探讨写作技巧的知心朋友。
1966年12月中旬我大串联回来,才知道国栋报名入伍之事。国栋的父亲是位老工人,出身贫寒,历史清白,很快他的入伍之事就被批准下来。过了元旦,这批入伍新兵就要开拔到祖国的西南边陲。好朋友远行要喝壮行酒。我俩商定:年末的傍晚,在学校寝室为他饯行,又商定我买酒,他买下酒菜。
为好朋友饯行,只能喝好酒。可当时市场上买不到好酒。我灵机一动,想到了父亲珍藏多年的茅台酒。这是父亲在抗美援朝战场上一位贵州仁怀的战友转业后送给他的。父亲已经珍藏了十几年,一直舍不得喝。父亲有时馋虫上来,也只是拿出茅台酒瓶嗅一嗅,根本不舍得启封开盖尝上一口……
那天下午我趁父母不在家,偷偷地把这瓶瓷坛茅台酒装入黄挎包,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家门。
下午六点三十分,国栋用饭盒买的四个菜也拿来了。他买的四个都是硬菜。一个是过油肉,一个是煎鸡蛋摊饼,一个是猪肉炖豆腐,一个是红烧带鱼。在当时,这四个菜够丰盛的了。
酒呢?我从黄挎包里拿出瓶子一晃又装了进去,让国栋猜是什么酒。
他说:“汾酒。”
我说:“不对。”
他说:“西凤。”
我又摇头。
他说:“二锅头。”
我说:“那档次太低了……”
我从挎包里拿出酒往桌上一放。他一看是茅台,有点不相信。仔细辨认后,一下就“震”住了。“这,这,太奢侈了,这可是国宴用酒啊。”
他问我从哪儿弄来的。我说:“从我父亲的酒柜里偷来的。”
他又问:“你爸发现了怎么办?”
我说:“先享用了再说,你当兵,用国宴酒为你壮行,为的是你卫国立功。”
我小心翼翼地启开茅台酒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不多一会儿,就香纯清雅,满室飘香。为了增加喝酒的透明度,我们把酒倒入两只一般大的把缸里,两只把缸倒得一样多,一人半斤。我知道国栋酒量大,就把自己缸里的酒倒人他的把缸里大约一两。我们俩碰杯后,慢慢品尝一小口,咂摸着酱香型南方曲酒的香味。
茅台酒入口绵,回味长,醇厚清爽,舌后留香,空杯留香久。酒入体内,特别舒畅,特别舒适,特别舒心,有种美妙奇特的感觉……
我和国栋就这么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不知不觉三个小时过去了。过年过节我喝其他酒,只要二两下肚,就头昏脑胀,脸上发红发烫,不知周吴郑王了。而今天我喝完一斤茅台酒后,却感到浑身舒畅,心旷神怡,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茅台酒喝光了,接下来就是怎样摆平我父亲的问题了。还是国栋脑子快,从街上买来一瓶二锅头,倒人茅台酒瓶里,用蜡封住口,我又把这瓶酒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入父亲的酒柜中。
父亲一直舍不得喝这瓶“茅台酒”,直到多年后,我和国栋都成家立业了,有一次国栋来我家,并且带来了一瓶茅台酒,我们才告诉了父亲他珍藏的茅台酒的“真相”。
(资料提供者山西/王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