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玉佩
承志这次来身负皇命,留了三天就得走,也来不及去郡里看一看宝儿,最后留下一句:“你大嫂下个月临盆,等给你生了大侄子,我再派人送红鸡蛋过来。”就带队走人了。
破虏现在是听见大哥说侄子就头大,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次大嫂说不定还会生个闺女出来。
“嗯,你猜的没错,这次你离京之前回钟府的时候,我顺便扫描了一下,你嫂子现在怀的还是个闺女,就是营养有点没跟上,体型比较瘦弱。”Owl砸吧着嘴,“这胎儿的性别是父亲决定的,看你哥这接二连三都生闺女,我觉得他的精|子注定了就只能生女儿。”
“哦,谢谢你科普。”破虏绝望地看着大哥离去的背影,这尼玛是怎么样的一种运气哦。
“行了,人都没影了,还杵这儿干啥,赶紧回营地去。你是不是忘了你升官了,现在不但要管辖马场,手底下还有五支百人小队等着见你这位新上峰呢!对了,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把士兵训练计划给列好了。按照我的估算,这上面的训练量应该没有超过这个时代的人体极限,你就放开了去训,反正这个时代也没人权,他们就算累成狗也没关系。”
就在破虏意气风发开启了他在大梁战神的第一步时,瑶华宫的宸贵妃也在忐忑不安中,终于等来了那个藏在幕后一直给她发信的人。
“主子,七皇子求见,说前来探望小主子的病情。”
宸贵妃正心烦着呢,哪有心情应对这些虚情假意的表面功夫,她挥了挥手,“不见,就说五皇子吃了药睡下了,不方便见人。”
周宁没有领命而去,反而是凑到宸贵妃耳边轻声说:“他让老奴转告您一句:宸贵妃这些日子不就是在等我出现吗?”
他?
宸贵妃悚然而惊,第一次收到那信的时候,她把满宫上下所有上了年纪的人都过了一遍,心中也有那么几个怀疑的目标,尤其是怡妃。
她本来认为怡妃这是放弃了姬暄,又派人爬上龙床,去母留子之后,就想着要用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来威胁自己,想让自己站到她的阵营里去。
可她是真的没有怀疑过姬隐,毕竟那些事发生在二十年前,那时候别说姬隐了,就连姬隐的生母都还不知道在宫里哪个角落猫着呢。
虽然想不通他是怎么知道的,可这人还是得见的。
“请吧。”
姬隐一进门就看见宸贵妃仪态万方地坐在上首,手里端着一盏茶轻轻地吹着,从容慵懒的紧。
他先是示意许河等人把提着的药材献了上去,“隐见过宸贵妃殿下,祝殿下年华常驻,芳龄永继。”
宸贵妃的余光一直在打量着这个近年来越发风头健旺的皇子,长身玉立容貌俊美,身上别有一种暖如秋阳的味道。不由得就想起自己还躺在病榻上,苍白瘦弱的儿子,这心里真叫五味陈杂。
“起来吧,坐。”
“谢殿下。”
姬隐的姿态做的很足,这个女人在皇帝心里的位置是所有人都高攀不上的,就算现在皇帝的脑子都快被药搞坏了,可那人对宸贵妃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非常。而且他深知此女性格坚韧却又性烈如火,自己就算手握着对方的把柄和软肋,可也不能轻易激怒她,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对方拉着同归于尽可就不美|妙了。
“隐今日此来,为了给五哥送来这些药材,这都是我门人从各地找来的上等珍品,希望能让五哥的病情有所起色。”
“你有心了。”宸贵妃脸上也是一副温柔婉约,好像对晚辈的心意十分喜爱的模样。
姬隐也不想跟这样一个女人打太极,他打发走自己带来的人,环顾了一圈,直接开门见山:“我偶然得一妙方,或许对殿下有用,不知……”看了周宁一眼。
宸贵妃知道,这是戏肉来了,她摇摇头,“周伴伴是本宫的老人了,七皇子有事但说无妨。”今日知道发信的那人会来,自己早就把这满宫上下的婢女太监找借口谴了个一干二净。
哦?也就是说这个周宁对宸贵妃的往事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姬隐玩味地看了一眼周宁,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残破的玉佩递给他,示意他呈上去,“隐派出去找药材的人在深山里找到了一个人,他身上挂着这块玉佩。”
这话一听就是扯淡,可宸贵妃全部的心神都被周宁拿过来的这块玉佩吸引住了。
这是一块半月形淡青色的蓝田玉,玉佩虽然缺了角,但还是可以看出,这上面刻的是一树桃花,桃花下是一个扎着双髻的女童。
就是这么一块雕工简陋,玉质一般的玉佩,就让宸贵妃整个人都抖的像是筛糠一般,她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周伴伴,周伴伴,快去把我的那块拿出来!快去!”
周宁在看到这个玉佩的时候整个人也好像受了什么打击一般,脸色变得无比古怪,看着又想哭又想笑的,被宸贵妃这么一吼,他赶忙飞快跑进内室捧着一块类似的玉佩出来了。
宸贵妃越摸手头的这块玉佩心里越惊骇,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矜持和端庄,看周宁捧着玉佩过来,她直接一个健步窜过去,从对方手里抢过自己的那块玉佩,然后,低喘着抖着手,把两块玉佩往一起凑过去。
咔哒,合上了。
严丝合缝,浑然一体。
宸贵妃虽然心里早有预感,可是看到两块玉佩真的能合成一块的时候,她愣了一下,然后抱着玉佩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主子……”周宁也跟着跪下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玉佩,这个玉佩是当年他亲眼看着男主子一刀一刀刻出来的,上面那个扣到一起就能严丝合缝的小机关,也是他陪着男主子去人老木匠家偷师学来的。
“周宁,是他,这就是他的东西,这个才是真的!”宸贵妃哭的发丝散乱,哭声里几乎要带出血来,“我就知道,当初死的那个不是他,他说好要回来娶我的,他从来不会食言的!”
姬隐在旁边就着主仆二人的哭声,喝了两盏茶之后,这才开口打断了他们:“才见着一个玉佩就哭成这样,如果见到真人,你们是不是得哭的死过去才行?”
这话一出,就好像按了什么了不得的开关,刚刚还哭的撕心裂肺的俩人,一瞬间就止住了哭声。
宸贵妃瞪着红肿不堪的眼睛,表情如梦似幻,“你说,他的人?”
周宁更是膝行过来,不停地给姬隐磕头,“求七皇子大发慈悲,告诉奴婢,戴这玉佩的人,他的尸……尸首在何处?等奴婢将他好生安葬之后,下辈子做牛做马以报您今日的恩情!”
姬隐揉了揉眉心,这什么理解能力呀,“哪来的尸首……”
“尸首都没有……”周宁颓然扑倒在地。
宸贵妃更是哭的几乎要呕出血来,“我的渊哥,那贼子居然害的你连全尸都不能有,我此生必要将他碎尸万段,为你报仇!”
姬隐简直要被这俩人的脑子气笑了,“人还活着!”
话音刚落,这俩人就好像吃了什么仙药一般,噌地蹦了起来。尤其是宸贵妃,一手攥着玉佩,一手死死地抓着姬隐的胳膊,眼睛里像烧着一团烈焰一般灼灼地盯着姬隐,“七皇子,我这个人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今日送来我的旧物,这个恩情我记着,但这并不代表你能够借此想要利用我!”
一个早就被认定死去的人怎么可能活着?
就算当年自己看出那具被毁的七零八落的尸首不对劲,可也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证明那不是林渊。哪怕心里一直怀疑,甚至认定了凶手是谁,默默蛰伏以待复仇的那天,可对于林渊的死活,宸贵妃心中其实早有论断。
如果真是那人派人去追杀渊哥,又能弄出那么一具瞒过众人眼睛,甚至让林夫人都辨认不出真伪的替身尸首,那当年渊哥就算一时逃脱了追杀,肯定也逃不了多久。
再说了,若渊哥真的活着,那么这么多年他肯定会想办法来找自己给自己传信的,何故二十年都没有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