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拾壹
他们正走着，季瞳就听见前面聊起来了。“你们先回去吧，刚院长说让我到他店里去一趟。”马红俊突然说，表情挺兴奋。戴沐白的声音似笑非笑：“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悠着点。”
马红俊一看就是还没反应过来，还在问戴沐白要不要一起去。戴沐白还不停地向着朱竹清那个方向示意，马红俊也没看懂，一时嘴快说的话让戴沐白面子上都挂不住。这边说了没两句呢，朱竹清突然来了一句：“男人都是肮脏的。”
小舞嘻嘻一笑，蹦出来把唐三往外摘：“竹清妹妹，你的打击面不要太大哦，唐三可就很干净，不像戴沐白和马红俊他们那样呢。”
这时候马红俊不在可戴沐白在啊，被人当面这么说他也没好气的反驳回去：“好，你家唐小三冰清玉洁，我们都肮脏，行了吧。不过，我可比胖子品味好多了。”
品味好？季瞳先是一愣，接着心里就开始疯狂咆哮：这里还有女孩子，说话要不要这么露骨啊戴少！结果再一看，他还瞅朱竹清呢，一看就是没反应过来。
“你的品味比他好？”
朱竹清果然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不屑地挤了一个语气词出来。戴沐白先是一愣，接着也是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在哪了，想解释却解释不出来。朱竹清最后又瞥了他一眼，撂下一句话，转身头都不回的走了。
“你十五岁？你令我感到恶心。”
戴沐白连话都没说完，右手上就是一阵魂力波动。季瞳吓了一跳：就这情商还想泡妹子吗戴少！这时候不应该上去认错再哄两句吗！简单安抚了戴沐白两句，季瞳就赶紧去追朱竹清了。戴沐白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也是赶紧大步追赶上来，整个队伍的速度因此拔高了一个档次不止。
朱竹清不是生气了吧？季瞳看着朱竹清的侧脸，有点担心。她想说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但是看了看朱竹清的脸，她愣是没敢说话。
随着身后脚步的逐渐接近，朱竹清的脸色越来越向平冷充满杀气的方向发展。等快到学校的时候，戴沐白他们已经很接近了。因此，朱竹清身上的寒气也非常的重――季瞳在“杀气好可怕”和“不安慰一下真的没关系吗”之间摇曳许久，以至于当她刚看见校门口的两个人的时候没反应过来。
等跟着朱竹清都快回宿舍了，她才突然一下反应过来：刚才那是奥斯卡和宁荣荣？他们两个……等等，奥斯卡的表情怎么那么难看？
宁荣荣的脾气她大概有所了解，真的是相当的恶劣。奥斯卡估计是在她这里吃瘪了吧。唔，别是宁荣荣自己挑的事吧……
她想了想，发现对宁荣荣的了解完全不足以支撑她得出结论。相对于宁荣荣，朱竹清的事更重要，而且也更容易找到解决方法――如果她能问得出来原因。所以在朱竹清走在她之前进了屋并近乎用上魂力的摔上了门之后，季瞳并没有马上进宿舍。
“竹清？”她敲了敲门，喊话，“你怎么样？没事吧？”
刚开始屋里并没有什么动静，她稍等了一会儿，然后才听到朱竹清的声音。“没有。”这个声音顿了顿，然后又接着道：“没事。”
季瞳想了一下这两个重复的回答的含义，然后才意识到只有第一个是回答――第二个是说今天晚上的整件事。季瞳又问她：“你……真没事？要不要一个人待一会儿？我先出去看看宁荣荣他们……”话还没喊完，门吱呀一声就开了，朱竹清坐在床上玩着一把匕首，斜了还在门外的季瞳一眼。“进来。”
季瞳愣了愣，赶紧点点头，进屋的时候顺手把门带上。“你今天……”她一看朱竹清的脸色，还是换了个话题。“……发挥的不错啊？”
这个话题转的真的是太生硬了，所以季瞳呵呵笑了两声以缓和硬的都走不动路一样的气氛。“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戴少？”她小心翼翼的问朱竹清，试着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当她说出戴少两个字的时候，她感觉房间里的空气更滞涩了。
“你要不想说你可以……”“认识。”季瞳刚说了句话，就被朱竹清两个字给堵了。她等了一会儿，朱竹清却没再说别的什么。她猜着这大概是不想说的意思，也就没敢多问。等朱竹清和衣睡了没一会儿，她听着那边的呼吸声安稳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朱竹清和戴沐白，应该不仅是认识这么简单。他们之间的冲突，应该已经积攒了很久了……
因为女人？
季瞳借着还没熄掉的蜡，仔细地打量这对面床上的朱竹清――虽然这对她了解对方的恩怨并没有帮助，她只能看到对方弧线怡人的腰肢和裹的一层薄薄的被子。但她总能看出什么的――譬如说朱竹清过分轻巧的呼吸。
她的姿态太轻巧了。不只是轻巧，她的动作，不管是干什么，都非常飘忽。那并不是魂师的战斗天性，反而更像是不愿给别人带来噪音干扰的自我压制。
教养很好。
与之对应的，是她行动的时候的快速与优雅。对于别的女性，这几乎是对立的特性。
她做的太好了。季瞳甚至没怎么思考，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她出身的地位，一定非常高。
她表现出的是城里小贵族无法比拟的高贵。
季瞳紧接着就想到会不会是家族的冲突。戴沐白的出身显然也不低，而且和朱竹清以前认识……戴沐白在帝国这一边名声传的够久了，朱竹清却几乎还是一个外来者一般的干净纯粹。他们应该是通过家里的关系认识的吧……
只能有这种解释了。季瞳脑子里有点乱，这事她确实是搀和不了。但如果不管，就这么放着朱竹清在那，也不太合适。不，是太不合适了。
她这才想起来，朱竹清根本没接受过治疗。她的兴奋恢复能力太差，真正起了多少作用还要再说。可是，朱竹清确实是受了伤，而且并不是什么特别小的伤。她想了想，又给朱竹清加了一个兴奋状态，起身溜出了门。
朱竹清的影子扭头看了她一眼，季瞳没发现。她只是轻巧的翻出了学院的外墙，然后随便瞄着城里的一个小医馆，窜了出去。
她得准备点药。不仅是给朱竹清的，还有她自己也要备上一点儿。以前在玫瑰酒店的时候，季瞳受伤都是直接去医馆的，有时候酒店的女仆也能帮她包扎一下。但现在，她得自己来了。在史莱克学院的同伴们并没有治疗，就她所知道的老师中也没有。至于医务室那种东西，看看学院资金就知道肯定不会存在。在这种情况下，简单的治疗药物就是必须的了。
她进了城，四下张望了一下，拧身窜进了一个小巷子。
这是索托城的阴暗之所在。作为一个曾经的孤儿，她对这里也算得上是比较熟悉了。季瞳从杂乱堆放着的巷子上翻过去，巧妙地避过了轻轻扬起的尘土，然后从一个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是门的地方挤了进去。“孟姐，我，蔷薇！”她一边熟练且灵巧地在狭小的空间中躲避着从各处飞来的箭矢，一边大声的表明身份。机关很快地被关上，季瞳也直起身子，沿着狭窄的巷道向里走去。
这是个地下医馆，基本上是给那些小混混什么的服务的，实际上并不受帝国管制。与它简陋的设施与占地面积不符的是，这里的人全部都是治疗系魂师，药物也好的要命――像什么百年灵芝啊人参啊这些药物都是信手拈来，再好点的有龙芝叶啊紫参啊，要是赶上这主事的回来一次，说不定生死人肉白骨的都有。不光是良药，□□也有，什么种的都有。
当然相应的，价钱也贵的要死，也就玫瑰酒店还有同级别的那群土豪能常光顾，当然季瞳从来不拿钱换就是了。和那些经常要给医馆帮工甚至被压榨的混混相比，享受着单位福利的季瞳简直不要太好。
“蔷薇啊，”屋里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子声音，“你不是走了？”一只手摸到屋里亮处，点燃了油灯。那是一个莫约三十多岁的女子，身形妖娆，斜躺在窄榻上，衣着暴露。季瞳却是已见惯了这巷子里女人这样穿着，也不在意，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走了便不能回来了，这哪来的道理？”她打量着女人身上新换的衣裳，“孟姐最近收入不错啊。”
女人微勾了勾唇，半眯着眼，语气里带着些嘲笑。“那些男人啊，太好骗。”她这么说着，又转回了正题：“你这次来，可别把姐这东西都扫荡干净了啊。”
季瞳怯怯的笑了笑。“哪能呢――”她拉长了音，“我一样拿一点就好啦。”
眼看着那女人几乎要跳起来拿她的指甲去抓季瞳的脖子，季瞳赶紧摆手：“哎呀我开玩笑的，哪能拿孟姐那么多东西呢！”
所以说，季瞳没下限也不光是在情侣酒店当服务生的缘故。
那被称作孟姐的女人这才有慵懒的躺了回去。“你要什么？我这新进了一批龙芝叶，来点？人参芝草什么的这也有。”她顿了顿，又舔着唇补了一句，“当然，我要什么，你也知道。”
季瞳点了点头。“您这还有没有治烧伤的？见效快的那种。”她大约是求人，语气也软了半分。“我一个姐姐……”
那女人抬手止住了她的话。“来这儿的，不问缘由。不然呐，这早被人带兵平了。”她满不情愿地半撑起身子下榻，扭着腰带季瞳过了几道暗门，“东西是有，看你是熟客，给你点优惠……你那花儿，给个三四朵？那藤……也来个一两尺吧。”
季瞳点点头，伸出左手催动魂力。黑色的纤细藤蔓自掌心蜿蜒而出，从她左臂蜿蜒而上，最后霸占了她半边身子。她催动着全身的魂力，使其凝聚在藤蔓顶端的几枚细小的花苞上。
这并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季瞳的额角已经见了汗，那花才开了一半不到。就这么个型，能看出来是蔷薇，只不过一般人并不能认出这究竟是哪种武魂。
是的，这是季瞳的第二武魂。
大概是一没施加魂环，二来这花在自然界本来也不怎么开，季瞳催生这三四朵花差不多花了近九成魂力。等那女人再将那一尺多的藤蔓割了，她的魂力差不多只剩半成了。她却也不能久留，道了声谢，简单检查了一下到手的药物，便匆匆按照原路返回，也不管那女人突然要她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了。
她的第二武魂，脱离了本体就是普通的花朵枝叶，没什么大不了的。真要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