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战
青原被白灵飞的剑气死死锁紧,双眸几乎被九玄剑光灼瞎了。
心里第一个念头,是立刻飞身而退,然而他十分清楚,这是最蠢的做法――
跟白灵飞互拼身法的结果、只能是加速败亡而已。
青衣少将凝神掌剑,不再去看那道快得难以想象的身影,只是专注看着自己剑尖前的一寸空地。
白灵飞人在半空,宛如一只浴血俯冲的火鸟,红眸连连闪动,九玄就在青原头上全力插下u
两人身边近丈之地,尘沙飞扬激溅,掩去了两个南楚统领的身影。
小红的嘶鸣响彻水石城。
源涛和云靖跑到了土楼马H,一瞥之下,齐齐失声惊呼:
“少将――u”
尘沙逐渐散去,露出两个凝定对峙的轮廊。
青原胸膛不断剧烈起伏,脚下大滩鲜血渗进干土:
白灵飞跪在他身前,而他剑锋贴着少年的肩膊轻甲,始终没有下削半分。
――九玄就在青原身旁插入地底,将主人的手掌透骨钉穿在地u
杀气终于完全散退,白灵飞的手一松,整个人便彻底昏了过去。
青原立刻撤剑,焦急的大喊:“军医快来u”
话音未落,土楼外就有一个士兵拼命跑至。
“报――u少将,湘州驻地传来急报u”
他妈的,一个个别挑老子忙的时候来行吗u
习惯炸毛的统领按捺着咆哮,冷静接过密信,愈看下去、脸色便又苍白几分,到了最后、甚至比昏迷的白灵飞还要难看。
源涛毕竟随景言征战多年,见了白灵飞失控自残的场面,却仍相当镇定,当即抓住了重点:
“莫非湘州出大事了t”
青原一手托住白灵飞,另一手却紧握成拳,一下重重抡在地上u
“湘州城遭遇叛兵突袭,赤川王府上下、连同赤川王景汶在内,四百七十人无一活口,全城一夜落入叛军之手。”
出身湘州的云靖立刻骇然变色;饶是源涛见惯大场面,也被震撼到说不上话。
在场的所有人,都还未消化到一等亲王被活屠全族是什么概念,只有青原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
“叛军以城内家眷作人质,廿万王府军因而倒戈,绕过了湘州、沿运河继续北上,现已攻陷整个两湖地带,大军正向平京逼至。”
――先帝将湘州封予赤川王,正因此地紧扼运河上游,关键时刻可以水军北上平京、亦能顺流而下直抵金延,成为这两座城池的最大援助。湘州距离平京甚至比天引山还近,此地一失,相当于南楚的后院起了大火u
源涛沉声问:“湘州哪来的叛军t”
“叛军是七年前谢尚书一案的旧党――”
“他们打着为谢家平反的旗号,号称要以帝君之血、以祭当年被处决的上千英灵。”
源涛立即住口,望着青原,眼神顿时极为复杂。
青原将白灵飞交托给军医,霍然起立,断然转向云靖:
“所有破浪舟立刻装上火器,完成船身最后修正后,在城内准备候命。”
“少将u”云靖昂首喊他,神色/欲言又止。
“想说便说。”
“谢家一案根本是场冤狱,帝君明知有奸邪残害忠良,却对惨案视而不见,您当年就因此痛失全族,至今还要受名字不得冠姓的屈辱,不是吗t”
“所以――t”
云靖皱起眉头,第一次对统领坦率直言:“您要带破浪舟去哪t”
源涛立时喝斥:“他不是那种人,绝对不会带兵作反u”
“是属下斗胆,但我想知道您的答案u”云靖同样拔高了语调。
――他与当日在御试校场上、胆敢以平民之身质问当朝皇太子的时候,竟是一模一样的锋芒u
“军令很快会到。”应龙军统领蓦地开口:“我只会依殿下之命行事,假如他要我领破浪舟去湘州,我自然会去那里。”
云靖淡淡的问:“……您会甘心么t”
“战士注定要为国家的腐败和不公而牺牲……抛头颅、洒热血,最后只能固守自己鄙夷的一切――你在奉献自己之前,就该有这个觉悟。”
“但所有战斗的初衷,都是为了值得人如此牺牲的百姓――”青原冷然转身,白巾连同青衣、在他身后扬起一道凌厉的弧度:
“这才是我们作为战士的真正价值。”
那一刻,土楼所有兵将的血液、都被主帅x那燃沸了。
南楚军的四割菱、应龙军的双蛟龙,在青原左右肩甲上静默地折着晨光。
那两个肩纹并不起眼,与亲王军系的镶金家徽一比,立时便要黯淡失色;但战士最值得自傲的标记,却已经深深烙在他的灵魂里。
――在他俯首于景言座前的时候,夏青原已经带着过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