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伤
负伤
再次醒来,周满觉得自己仿若飘在半空中。
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她不由地想。
但下一秒,一个声音在耳边炸开。
“大人,她醒了!”
周满睁开了沉重的双眼,入目的是对面墙壁上挂着的一张长弓。
随后,她试图转动脖子将视线往右移,却发现要做到这个动作实属艰难,于是最终便放弃了。
于是便将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
她的胸口包裹着厚厚的棉纱,显然受了重伤,头部传来的阵阵疼痛也昭示着她的头也未能幸免。
周满还没来得及再看其他,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人走上前来。
“周大人,你终于醒了。”
“这里是哪里?你是谁?”周满问出了最紧要的两个问题。
那中年人将药箱递给身后的一名小兵,答道:“这里是燕州驻军商将军营地,我是军中的军医,姓付,你便唤我付军医吧。”
周满立马想要起身致谢礼,但身上的疼痛却让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出。
“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不用多谢。”付军医顿了顿,接着道:“不过要不是都察院的大人随身带了上好的伤药,怕是你胸口这处箭伤不会好得那么快。”
都察院?他们怎么还跑燕州驻军来了。
这么偏远的地方,想来如薛观止那般的大官是不屑来此的吧,周满第一时间分析起来。
“周大人的头可还痛?”
周满点了点头。
“那我帮你施几针缓解一番。”说着,付军医便从药箱里取出一整套针具来。
周满忙道了谢。
那日醒过来之后,又有一名姓齐的守将代商将军来看望她。周满于是趁此机会询问了她心中最关切的问题。
“请问齐守将可知,我随身携带的那些账册被谁拿走了?”
那是闻承明拿命换来的东西,她一醒来便发现不见了。
忍了一整天方才等到有相关人来访,心里早已惶惶不已。
“周大人不必担心,那些账册都被都察院的大人们带走查案了。”
听了齐守将的这番话,周满终于将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要说现下还有什么人能让她相信,都察院至少算一个。
毕竟,都察院从来只听从天子一人,也从不与朝中一众官员结党。
但是周满随即又想到了另一个她不敢问出口的问题。
“那请问你们在救我的附近可有找到我的同伴?他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很是魁梧。”
齐守将听罢,眼神里流露出了几抹哀痛,“找到了,但我们到那的时候,那位大人已经断气了。”
齐守将见周满一瞬间红了眼眶,忙又出口安慰:“不过你放心,那位大人的遗体已经由都察院安排的人马先行送回雍州了。想来,他家里人是希望他能葬在家人旁边吧。”
周满只能道谢,但那日夜里却忍不住躲在黑暗中默默地留了许久的眼泪。
闻承明终究是没有活下来。
在燕州驻军营地里养伤了七八日后,周满自觉自己身体已好了许多。
她头上的伤口本就不大,只是当时血流的很多,看着吓人了些。
但胸口的箭伤却一直没有好全,虽然已经可以坐起,但稍一大动便会牵扯到伤口处。而且那位置还有些隐秘,好在付军医虽是男子,但却想的很是妥帖,日常来给她换药的都是一位在军营厨房里帮忙的妇人。
这十日里的多方打听,周满也才知道了自己获救的始末。
原来那日她被天乐县的追兵迫的滚下山坡后,恰好被燕州驻军的一队日常巡逻兵路过时发现了。于是便将她送往了军营,让付军医医治。
付军医常年行走军中,对于箭伤和磕碰伤倒是精通,倒是燕州偏居西南,军中却没有什么好药。
好在,恰在这时,刚打崇州办案归来的都察院大人们刚好路过驻地,为首的那位大人又恰好与商将军有旧交,便想着顺便来探访一番。
周满这才用上了那位大人从宫中御赐得来的上好伤药。
这么说来,除了商将军和付军医,周满还要感谢都察院那位大人。
只不过,想来都察院的大人们早就带着她的那些账册和名单北上雍州了吧。
这日傍晚,付军医照常来周满这里例行检查伤情。
临走前,他突然想起了似的说了一句,“周大人,都察院的大人已经从隔壁龚州办案归来,怕是不日你就要北上重返雍州了。”
周满有些震惊,所以之前齐守将说的都察院的人拿着账册去办案的意思是直接去天乐县办案了吗?
倒是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