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
有孕
过了六月,空气中的热意稍稍散去了几分。
转眼又到了七月半的中元节。
周满这回没有再跑去城郊祭拜,而是买了几把香烛和几沓元宝纸钱,只准备对着家中父母的排位祭拜一番。
她特意多买了一些,摆放在堂屋的矮柜上。
果然那天夜里她躺下后,便听得对面卧房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在堂屋顿了顿,随即又走入了院中。
很快屋外便传来一阵燃烧香烛的味道,伴随这味道一并传来的还有重物嗑在地上的声音。
周满没有再去细听,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周满起来时,便发现院子里一处矮墙下有一些焚烧后的香灰。她自然没有在沈望面前提及此事,只当没看见过。
整个七月,周满照旧忙得脚不沾地。
每日上午除了雷打不动的上钱家教导钱家娘子,她偶尔还要去集市上采买米粮菜肉,下午则是她读书备考的时间,等闲不会变动。
为了多攒些银钱以备将来的生活所需,近来她还时不时会接一些给人画扇面画中堂的散活,得的银钱虽然不多,但积少成多嘛。
周满十岁才开蒙,画技自然算不得十分出色,但她的画胜在一个布局和谐用色得益,卖给普通人家也够用了。
她和沈望依旧遵照每旬一次的同床频次,毕竟是没什么趣味的事,周满也乐得只每旬去一回。
但等月底她的葵水依旧如约造访时,她就再也乐不出来了。
周满又一次前往医馆,找了之前那位曾信誓旦旦承诺必保她三月怀胎的坐堂大夫。
“娘子体寒之症已消解许多,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在给周满把过脉后,那胡须花白的坐堂大夫皱眉说道。
周满也不管他的解释,直接开口问道:“大夫,你的药是不是没用?”
那老大夫这下坐不住了,站起来就要和她讲理,絮絮叨叨了好半天那些药的效用和他往年的成功案例后,方才后知后觉地多问了一嘴,“你跟你夫君多少天行房一次?”
“每旬一次。”周满毫无隐瞒地答。
“难怪了!”这老大夫似乎终于找到原因所在,高兴地又坐了回去,“小娘子,地再好,牛不经常犁,也是会种不出庄稼的。”
这话周满自然是听懂了的,这老大夫的意思是她之所以还没怀上孩子是因为她和沈望行房频次太低?
想到这里,周满有些不甚开心起来,继而又状似愁苦地道:“大夫,我夫君身子弱,这可怎么办?”
那大夫听罢却摆摆手,“只要还能动便可以,想当初那陈家小公子可是出生就带了弱病的,他娘子在我的调养下还不是照样三年抱俩。”
周满这下头大了,但依旧不放弃挣扎,“可是我夫君不愿意与我多亲近。”
做戏做全套,说罢,她还用衣袖摸了摸眼角,扮出一份凄楚可怜的模样来。
老大夫什么人事没见过,见她这般,心下便知这是个不太得夫君喜欢的娘子。
但无妨,他有“秘药”。
于是走出医馆时,周满手里揣了一小盒老大夫不外传且要价不菲的“秘药”。
那“秘药”其实是一种催情的熏香,老大夫还特意叮嘱她每次行房前只需点上一小根便可,切忌贪多。
周满数了数盒子里熏香的数量,竟只有区区八根,顿时心疼起自己刚刚花去的那三两银子来。
她可不愿再去那老大夫处买这东西,于是便只舍得点了半根。
她点香的时候,沈望刚好洗漱完回屋,见状,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阴沉。
周满既不解释也不掩饰,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
半根熏香的作用自然比不过一根,但对周满来说也够用了,反正那香一熏,她除了燥热之外,还多了几分睡意,朦朦胧胧间倒也不觉乏味无趣了。
过了三日,等周满再次踏入沈望屋中,又点上那半根熏香时,沈望却不干了。
“不是说好只每旬一回吗?”
周满瞧着沈望那张几乎要冻住的脸,心下也生出些不快来,语气里便带上了几分怒气。
“我倒是也想啊,谁让你本事不济,都五个月了还没让我怀上。”
她说得直白粗俗且侮辱性极强,沈望听后面皮一阵发白,额头青筋更是跳个不停,要不是现下他身体仍未好全,又还需周满遮掩身份,他真想一把将她掐死好解心中恨意。
周满没管沈望那要吃人的眼神,只拍了拍床,有些不耐道:“今日你快些,上次都要被你磨死了。”
上回虽然她昏昏欲睡,但等醒转才发现,身下差点被磨破了皮,害得她前两日走路都不太舒服。
沈望面色红了又白,攥起拳头似在强忍怒意,但最后还是屈服地脱衣上床。
这回周满依然昏昏沉沉,只不过醒来时身下不仅没有红肿,还被人涂了药油。
那药油是她之前从碧荷娘子那得来的,刚与沈望同房时因为疼痛且涂过一两次,后来就被她随手不知扔到何处了。
好吧,下次就晚一点再来,周满心里暗暗说道。
中秋那日,朱显玉在家吃过团圆饭后,特地跑来跟周满分享自己的好消息。
没想到,不出两个月,朱显玉又得觅良人。
“是我舅舅家的二表嫂给我介绍的,那人是她娘家那边的一个侄子,比我大四岁。说是之前在外从军耽搁了婚事,现下正接管家中几处米粮铺子。”
朱显玉父母就是商贾,自然不会嫌弃同样商贾出身的未婚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