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长仪皇后【二合一】
谢流离将通门钥匙插入石锁,随即运力去推那沉重的石门。巨大的声响中,石门被她推出一个能容她通过的缝隙。
转头间,那兵佣又奔了过来。谢流离一个闪身,便见它将那石门撞得开口更大。
宁茗这时突然发出呻吟:“谢筠……”
她这才发觉,因她启动了石门,惊动了方才想要掐死宁茗的那兵佣,如今两个兵佣都朝着门冲过去,眼见便要将门都冲开了。
万幸万幸!宁茗方才一直靠苏绮罗所传的一身修为抵抗,再来也坚持不下多久,还道真的要完蛋了,谁知这会儿“看门狗”们都去“看门”了,他的小命才保下来。他颓然跌坐在地上,大口喘了一会儿气,只觉得自己喉咙几乎被掐断了。
一边“哎呦”一边抚了好一会儿的脖颈,才将将坐起来。谢流离也已经回到他身边,替他扭了扭脖子,疼得他乱叫几声。
那两个守门的兵佣撞开通门进去后,便没了声响。许久也不见他们出来。两人小心翼翼地那门里往过去,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但揣度那两人若不是因为碰着什么机关被打残了,就是里面甬道过长,现在还没跑到头?
两人不能在原地停留,便顺着通门走进去,摸黑走了半天,忽然又听得宁茗“娘亲!”一声,谢流离低声问:“怎么了?”
“地上有尸体。怕是那俩兵佣当真中了机关。咱们可得小心了。”
谢流离听得手心越发出汗,从照袋中拿出火折子点着,只一息便灭了。可见里面呼吸不了太久。
“这里也是封口的,糟糕。”难不成真要命丧于此?
谢流离思了思从进帝陵开始的来龙去脉,总觉得是有人故意引导他们入了帝陵的深处,虽然每次都置之死地,但又立刻绝处逢生。
那外面魔障的制造者中山道人,一步步地引着他们入了这地下,总归不会是想让他们死这么简单。他要他们做什么?
宁茗道:“依我看,这主人墓穴的机关已经被兵俑逼出来了,我们愁得只是出口。”
谢流离俯身在旁摩挲着,很快感觉到周身寒冷。远远地,这墓室内寒气从某一处飘过来,宁茗突然“阿嚏”一声,道,“怎么这么冷?”
石门开始向内关上,谢流离望见连忙过去想要扶住那石门,但无论怎么提气,都无法与其机关相抗。眼看着石门将闭,她犹豫究竟是否要出去。
宁茗道:“若从这里出去,出火炉,便是被火闷死和毒死。若是在这室内,便是被冷死……看上去只是换一种死法,我可不愿意回去。且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这诗倒是有点顺口,谢流离一时没想出哪里不对劲。眼见房门将要关上,那意味着室内将越发冰冻,于是赶忙顺着那寒气口找过去。
宁茗又大叫一声,指着前方,“快看下面升起来一座冰棺。”
“哪里?”
宁昱小心翼翼向前爬几步,拽着谢流离的脚拽过来,“我看见动了,你只要用火折子亮一下,便能看清楚。”
“这么冷,火还能点着么。”但她还是迅速地擦了火折子,果然只亮了一丁点的火星,但却能望见前面从地下果真推出来一座冰棺。
宁茗抢过火折子,快步上前几步,迅速擦亮一瞬,看清了那冰棺内尸体的面庞。
随后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谢流离的修为如今不如他深厚,身子骨越发冷了。她的牙齿开始哆嗦,“你……你看到了什么?”
宁茗的喉头动了动:“长仪皇后……我唤作母后的。她是……九弟的生母。看来父皇造这帝陵,是为了和皇后母后长眠在一处。这若是让九弟知道,也应当安慰……”
宁昱的生母皇后?
谢流离也一下子精神起来,想到是宁昱的母亲,登时便好似有一股暖流流过。虽然他不曾提过他的母亲,但她一定是个极温柔爱笑的女子,若不然,宁昱为何永远都和煦温存像个暖阳一般?
说来心思涌动,想瞻仰一眼已故皇后的容颜。她散出符纸包裹成一个灯笼状,随后才在期间擦开火折子。
这一瞬停留得比方才稍长,可也转瞬即逝了。谢流离只望见苍白容颜和殷虹嘴唇,即便如此,也能推断出往日的灿烂明艳。像,即便只是这么草草的一眼,也明白宁昱像极了她。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原来如此……原来我是中了他的圈套。”
宁茗的腿软了下去,身体跌在冰棺上,有些不知所措。但只有片刻,他便又清醒起来,“为了母亲,为了母亲必须……”
“你看见了什么?”
宁茗好似疯了一般,不再答话,反而顺着冰棺摸下去,像是在找什么。谢流离瞧了一会儿,冷意更浓,几乎困顿想睡了。
要死去了……陪着宁昱的母亲一起……谢流离的脑袋里闪现过这个念头。
“虎符,虎符,有了虎符,我们就能出去!”
谢流离听见宁茗的嘀咕,脑袋一震。
“你说你在冰棺中看见了虎符?”
宁茗不理她,拿出钓竿猛撬这冰棺,见撬不开后,便猛砸起来,“对不起母后娘娘,对不起母后娘娘!我要救我母亲,您已经死了,您已经不需要这些身外物……”
谢流离混沌一阵,也跌在冰棺上。
“能盖上就能打开,能盖上就能打开。”宁昱极其地兴奋,精神地继续砸棺撬棺,见冰棺果然在他的打砸下破出了一丁点的缺,便继续狠狠地去砸。
眼看谢流离有些萎靡,他便转了性子似的大吼道:“你准备死在这儿了?九弟你不要了?他若知道你死在这里,他还能活吗?你的亲族也不管不顾了?你妹妹还在城中!”
谢流离听到宁昱的名字,先是睁开了眼睛,听到妹妹,便果然挣扎站了起来。
“砸!拿了虎符,就有办法出去。”
谢流离没有别的法子,如今听到他的话,便如同听到圣旨,听到玄境的传音。她摸着冰棺道:“对不住了……活人总是更重要。”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砸,但仍旧在冰棺各处摩挲,寻找钉棺之处。找了许久后,她好像醒悟过来。这冰棺的钉也是冰,钉进去后在极寒之下,便渐渐融合了,因此才毫无痕迹。这么一想,她倒又有些绝望。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冷,她的脑袋越发糊涂了。
宁茗如今要比她坚强得多,或许是修为缘故,令他神思清明。又或许是母亲安危。他脑子里只有“砸”这一个字,如开山救母的杨戬,一分一秒不放弃机会。
只听的最后砰的一声,鱼竿棍子插进了那冰棺当中。只是一时拔不出。宁茗道,“别睡了,来帮我。”
谢流离如听钟鸣一般,脑袋嗡嗡地,但还是起了身。眼见到那个洞口时,她也握住了那个鱼竿,两人使力向后拽着。
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那鱼竿被拽了出来,谢流离却被这后力撞飞了出去,脑袋撞在冰凉的石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