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京都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小瑾又长高了不少，古川也没想到她在路途中长高，她每次很贪心地买不少衣裳给她，然而并不够用，因为她长高之后就又得换，古川才发觉养一个孩子真的很不容易，更何况小瑾是算乖巧的了。

她们去看了她的师傅，古疯子。到了神医所在的地方才知道李清明不在神医身旁，听说去京都了。师傅见到她之后很是开心，带着她看各种药草。

古川感叹，果真环境影响很重要，跟着神医，就只能和这些药草打交道。师傅和小瑾很是玩得来，两人一高一矮在药房里谈论，至于谈论的内容，古川也听不清，但是两个人相处很好她是确定的。

神医越发精神了，那花白胡子翘起来依旧是那种看尽世间的模样，他还替古川把了把脉，又瞧瞧她脖子上的伤痕，翘着胡子看她，“不错不错，又瞎又哑。”

她去神医那之前还刻意遮掩了一下脖子上的伤痕，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她说不了话这件事总归都会知道。

神医眯着眼问道：“这小孩是谁？”

古川就着他的药草当笔，在桌上写道：“捡来的。”

“今后如何打算？”

她思考了一番，“去看陆之茂。”

神医点点头，“也好，也好。”

阿雪死了的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想到阿雪，她眼神就暗淡下来，等到大家再次回到逍遥峰就会知道，她做不了什么了，只能将这份悲伤往后推。

小瑾和师傅依依不舍地告别，她有想过带着师傅一起走，然而他一点也不情愿，看来神医的药草更能够吸引他。

两人又踏上了前路。

她们看了悬崖上的花，也在霞光万丈的小镇上看夕阳，在雪夜里看雪色和月色，见过高山上的星星，瞧见过围绕大山而流淌的江水，她们赏遍了四处的风景，看遍山河，她想是该让小瑾去上学，或者是做点其他什么事，总之不能这么跟着她漂泊了。

小瑾应该识更多的字，学一些其他她教不了的道理。

两人爬上一座山头，这是后来陆小七告诉她的地方，山是寻常的山，山上青葱茂盛，鸟语花香，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

古川带着小瑾，她已经不怎么牵小瑾的手了，她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两人一前一后地上山。

山上只一座小木屋，茅草腐蚀，屋顶有个很大很大的洞。木屋后面是两座长满草的坟墓，木牌上还刻着陆之茂和陆小七的名讳。

她从木屋里找来切菜的刀，修理了一下他们的坟头，拔了野草，翻了新泥，因为也没有能祭拜的东西，她就让小瑾摘了些花放在坟前，算是祭拜了。

古川看着两座坟和这座小木屋，大概能想象出，这里是他们逃亡落脚的地方吧。黑纱之下的双眼落满忧伤，虽然过去那么多年，她想到陆之茂，心中还是悔恨，愧疚，以及无限的感激。

他如同她人生的指路人一般，却在她摸索着站来勇敢往前路走的时候离开她。而她在他离开的时候竟然睡着了。

每次想到这里她都恨自己。

她们下山之后去了附近的一个小镇，寻了一间干净的小客栈住下，饭后在小院里看夕阳。红色的霞光映在小瑾的脸上，这么一看，小瑾的脸也张开了不少，这一路上她竟然没注意到这样的变化。

她用小树枝在地上写，“小瑾有还有想要做的事吗？”

小瑾摇摇头，睫毛上还挂着红色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