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3 - 他似南风入梦 - 灯笼红染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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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3

chapter63

很久没听见暴露他情绪的语气了,这两天要么云淡风轻,要么冷嘲热讽,像这样明显跟她动气的暴躁,已经是很多年前她刚去杏儿林时的事了。

青晨对上他黑压压的眼,又错开,指了指歪在沟里的车,如实道:“技艺不精,把车开进沟里了。万幸没往外面的悬崖边倒,不然,你现在已经看不到我了。”

楚愈痕冲锋衣下的心跳快了几下,视线在她身上扫过,没看见什么明显伤痕,便是一记冷笑:“没想见你。”

青晨深呼两口气,捡了根木柴把燃烧的柴火往中间扒,不说话。

“出个国就教了你这些?”楚愈痕打开车门跳下去,反手拉衣服的帽子罩在自己头上,揶揄道,“洗衣做饭,野外求生,你在名校倒是学得不少。”

青晨在噼里啪啦响的柴火爆炸声里“嗯”一声,“你说得对,就学了这些。”

听出女人说话带情绪,楚愈痕站在她歪瓜裂枣的车旁边,紧了紧后槽牙,回眸暼她一眼,气得已经没脾气了:“跟我横有什么用,是我给你开进沟里t去的?”

自己车技不过关,青晨也理直气壮不起来,一挑眉,说:“是我自己开的。”

楚愈痕躬身看了眼底盘,直起身说:“油箱也漏油了,叫拖车没有?”

“叫了。”青晨目不转睛看着男人的身高腿长,看着他走到火堆旁,看着他居高临下审视着自己。

隔得近了,楚愈痕才在她被风吹起的发丝下看见侧脸有刮痕,不严重,但皮肤已经红了。

他拧了拧眉,又觉得好笑:“这么多年过去,你这毛病可真是一点没变。”

青晨转了下瞳孔,听见他说:“没事的时候哼哼唧唧,真遇上事又闷不吭声,你没我号码?不知道给我打电话?我要不倒回来,你今天是不是准备在这荒山野邻与狼共舞?”

难得听他一次性问这么多问题,尽管仍然是讽刺揶揄。

青晨眼底微亮,用木棍戳了几下火,低声说:“我怕你不接,也觉得,没立场给你打电话。”

楚愈痕静了好一会儿,声音才凉嗖嗖地在她头顶响起:“你知道就好。”

“嗯。”青晨重新擡眸看着他锋锐凛冽的侧颜,说,“我知道的,所以我没给你打电话。可是,你为什么回来?”

那厢斜一眼蹬鼻子上脸的人,从善如流道:“因为我妈收了你的贿赂,收钱不办事,也不是我的风格。”

“那还真是谢谢。”她眸光朝他车里暼一眼,“敢问,您相亲对象呢?”

“她家里有急事,先回去了。”楚愈痕面无表情问,“怎么?这你也要管?”

“我哪儿管得着。”

“你确实管不着。”

“嗯。”

“……”

雪开始下大,火也逐渐熄灭,各自沉默了好半响,终是青晨再次开口:“车是开不了,方便载我一程吗?路途遥远,我可以跟你换着开。”

楚愈痕毫不留情地打击:“然后再开进沟里,或者直接冲下悬崖同归于尽?想让我死就直说。”

“………别乱说,你开就是,我负责跟你聊天解闷。”

“用不着。”楚愈痕脸色阴沉地转身,再次去到她车前,敲门一样地扣了扣后备箱,言简意赅,“打开。”

青晨露出个久违的笑容,摁下解锁键,跟着过去,看他弯腰从里面提出行李箱,便积极地把剩下杂七杂八的行李和背包一并拿到他车上去。

东西不多,几分钟就转移完了,但雪越来越大,路面还结了冰,这样行车有危险,楚愈痕只好停在路边等雪停。

火彻底熄灭,两人钻进车里取暖,门一关,逼仄的空间迅速将呼吸挤压,将气氛弄得诡异而微妙。

不过,可能也只有青晨这么觉得,而楚愈痕全程没看她,上车后扔给她一瓶消毒水和几个创口贴,说了句“不想毁容就处理一下”,然后把座椅往后一调,再往眼睛上蒙个眼罩,抱着双臂脸微微侧朝外面,惬意地开始养精蓄锐。

青晨打开副驾前方的镜子,扒开头发看了眼自己的脸,下颌骨那里有几抹轻微的擦伤,不严重也不明显,还不抵前些年她养的猫抓的伤口大。

她没打算处理,把他给的东西通通放进自己的手提包后,仗着他看不见自己,侧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看。

比起那些年,他的骨骼有了微妙变化。

如果是十九二十岁时期的他是只锋芒毕露的狼崽,那现在就是一只沉稳内敛的狼王,用力量和智慧静静地守护着自己的领地。

如果有入侵者,他或许不会像少年时那样锋锐冲动地一招制敌,动作也不再那么迅猛,但会更加精准和有力,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冷静和坚定,好似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老外没教你,这么看人不礼貌?”像是后面也长了眼睛似的,楚愈痕识破青晨一动不动地凝视,擡手扯开眼罩,转头犀利地迎上她柔和的瞳孔。

他像是没休息好,眼睛里布满红丝。这让青晨想起那年刚寄住在他家时,有天晚上她实在热得难受于是起床找热水洗澡,没想到吵醒了正在折叠沙发上睡觉的他。

那时候他的眼神也这么犀利和摄人。

不知道他是刚醒还是根本就没睡,目光看起来很凶。

青晨错开视线,望着窗外逐渐黑下来的天色,以及依旧不见停的鹅毛大雪,默了默,用手指在起雾的玻璃上画了几个圈,说:“好饿,我有自热米饭,你吃吗?”

楚愈痕也看了眼天,初步判断雪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更严重的是今天还能不能走都是个问题。

他这边还没说话,那厢已经兀自下了车,去后备箱一阵翻腾,再上车时,手里抱着两盒自热米饭、两跟火腿肠和一瓶矿泉水。

车厢里静默无声,他望着她自娱自乐地、娴熟地撕开包装,先把水倒进底下那层生石灰包里,然后把火腿肠分发在两盒饭中,也加入少量的水,最后盖上盖子,用叉子封上口。

在楚愈痕的记忆里,她以前别说吃这些东西,只怕买都不会买,更别提自己能独立完成。

她到底还是变了,一个连耗子都怕得要命的人,现在会做饭,能进山拾枯枝烂叶,会生火,还吃廉价的快餐……

该说她是越来越自立了呢?还是……那个人没把她照顾好?

呵,跟着他的时候,他再穷也没他妈舍得让她吃简餐,也没舍得让她碰一个锅碗瓢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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