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 - 伯爵府吃瓜日常 - 云碑赋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饺子

饺子

“大哥哥!这可是弟弟我,用从少府监拿回来的边角料连夜做的榆木面杖,你怎么就给我用坏了——你赔我!”崔植筹一声惊呼,拿着被断成两截的榆木面杖委屈起来。

崔植筠在旁若无其事地研究起饺子是什么馅。

他深知别瞧这兄弟俩一母同胞,却是从小不对付到大,索性便任他们去。果不其然,崔植简瞧自己落了埋怨,转头就怼起他这小弟来。

“臭小子,你这不就是两块榆木疙瘩?我赔你什么?”

那边兄弟俩闹起矛盾。

仓夷却在廊下赶忙相问:“怎么了?怎么了?”

她是一直观察着这兄弟三人的一举一动,心没一刻落定过。等仓夷说罢掀开毯子欲起身过去,却被宋明月拉住,“唉,大嫂。不许去,你管他们呢!少操会儿心能怎的?今日你就给我休息。”

筝也在旁附和,“是啊大嫂嫂,干成什么样是他们的事,您快歇着。”

可仓夷哪里能跟这两媳妇一样心大?

她若不去看一眼,怕是坐立难安。仓夷便央求道:“我就只去瞧一眼,就瞧一眼。”

宋明月与太史筝瞧她那样,也拧不过,就只许她过去看一眼便好,其余的不可相帮。

仓夷闻之连连应答,转过头就往面案走去。余剩筝与宋明月这妯娌俩,相视一笑,慵懒地靠在有光照来的廊下。至于仓夷真的帮?还是不帮?她俩就不再过问了……

此刻,冬日的暖阳晒在身上,筝与宋明月躲在毛茸茸的毯子里,好似恩怨消散,再也没了那日的剑拔弩张。宋明月擡手抓了把烤得香喷喷的红枣递给太史筝,筝缓缓接过道了声谢。

俩人屏蔽掉外界所有纷扰,安静地咀嚼起手中的红枣来。

待到不经意问起身边人,筝说:“宋老六,这几日怎么不见你的小报有动静?”

宋明月歪着头懒懒打了个哈欠,捧来一杯热茶饮下,她回答时声音轻轻的:“不写了……我爹叫我安分点。他说要是敢得罪你,开罪了太史家,然后被崔家抓住错处赶出来,就扒了我的皮。”

宋明月说的云淡风轻,太史筝却吓得不得了。

筝直呼:“哪里有这么严重!我们家也没那么吓人吧?我爹不过就是个爱做饭的老头。再说了,就算是他们想赶你出来,三郎也绝不会同意的。你可别瞎想!”

宋明月闻言笑了笑,她想这太史筝一点也不像那些名门贵女爱拿架子,竟然还挺可爱的。宋明月便故作嗔怪道:“二嫂,可不是我瞎想,你难道瞧不出来?这崔老三巴不得趁机换个媳妇呢!他可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筝摇摇头,连连说不可能。

宋明月却大笑起,筝这才觉得自己上了当,愤声道:“宋明月,你敢骗我——”

“哪里有骗你!我爹真的说如果我被赶出去,是要扒了我的皮呢!”只是崔植筹要换媳妇却是万万不可能的,别瞧这两口白日里打得火热,到了半夜,崔植筹做梦喊得可都是宋明月的名字。

他又怎么可能愿意宋明月被赶出去?宋明月也是因为有了崔植筹这份底气,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妯娌俩人在廊下吵吵闹闹,面案前兄弟们的纠纷还在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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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是仓夷的到来,叫气氛缓和不少。

她在了解罢事情原委,看着崔植筹手中断开的面杖,不好意思地赔礼道:“三郎,别生气。你大哥向来笨手笨脚,哪里做过这样精细的活,不若嫂嫂再陪你个枣木的?就是没你这个榆木的好……”

崔植简一瞧仓夷低着姿态为自己赔礼,立刻言说:“赔什么赔。臭小子私拿监内的东西,他还有理了?”

“不赔就不赔,但是大哥哥不要乱扣帽子!这是边角料,是要废弃了的,何况不止我,我们判监事自己也拿了的!”崔植筹撇了撇嘴,一不小心就出卖了上司。

仓夷见状扯了扯崔植简的袖子,示意他别乱说话。

她刚想安抚二人,岂料崔植筠却端着馅料幽幽朝仓夷插话道:“你们且慢。大嫂,我想问问,您可知这饺子是何馅料?我实在是有些不分?”

仓夷被他弄得一愣,其余兄弟二人也纷纷朝他看来。

可既然二郎发问,她这个做大嫂的也不好不答,仓夷便看了看馅料应了声:“瞧着这盆应是葵菜索粉鸡蛋的,你那手边的应是莲藕猪肉的。”

“原是如此。”崔植筠点点头。跟着随手从面案边掏出一支一模一样的面杖,他若无其事地边擀起剂子,边同众人说:“我没什么事了,你们继续。”

可愤怒激动的情绪被猛地这么一打断,崔植简是看着崔植筹几度擡了擡手,张了张口竟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高,崔植筠实在是高。

兄弟二人再也闹不下去,乖乖地垂眸该干嘛干嘛了。

仓夷惊诧着站在面案边想,她是不是该走了?可她的担忧此起彼伏,刚担完心兄弟吵架,这会儿人家不吵了,她又开始关注着崔植简,瞧他到底能不能包好这饺子,可别耽搁大家吃饭。

崔植筠似有察觉,转眸将擀地不薄不厚的饺子皮搁在崔植简面前道:“大嫂,他们俩没什么事,您回去歇着吧。”

既然二郎已这么说,仓夷也不好多留。

她唉了一声几步回了回头,最后还是咬咬牙归去了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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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撒面,擀皮,包馅。

崔植筠的动作行云流水,就好似是种与生俱来的能力,但瞧每一颗出自他手的饺子,都是异常精美。叫一旁笨手呆脑的兄弟二人瞧去不禁感叹。可当二人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丑陋粗鄙,还没下锅就感觉已经食之无味的饺子,竟莫名生出一股奇怪的胜负欲。

只见兄弟二人怒目相对,势要瞧瞧谁能包的更丑些——

如此,这一张小小的面案,就分化成了一边是水深火热一团糟,一边是岁月静好一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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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到仓夷归来时,已归于沉静。

宋明月与太史筝算是不打不相识,两人碰着清脆的酒盏,只道是:“我们算是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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