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穴惊魂掳君离
地xue惊魂掳君离
林府西跨院的烛火早已熄灭,窗棂外的月光顺着雕花缝隙溜进来,在青石板上织出细碎的银纹。
林君离躺在床上,怀里还攥着那件夜燎递来的玄色外袍,布料上残留的淡红妖力气息,像团暖火烘着心口,却驱不散宴后残留的委屈——他翻来覆去想了半宿,终究没琢磨透夜燎那躲闪的眼神,最后伴着檐角的风声,渐渐沉入梦乡。
朦胧间,他只觉身下的床板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土里钻动
。起初以为是错觉,可那震动越来越明显,还带着股潮湿的泥土腥气,顺着床底的缝隙往上冒。他刚想睁开眼,突然觉得后背一轻,整个人竟随着床板下的土块一起往下坠——不是床塌了,是有人在床底挖了地洞!
“唔!”林君离刚想喊出声,就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捂住了嘴。
那爪子带着股霉味,指甲缝里还嵌着湿泥,死死扣着他的下颌,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眼前的黑暗里,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泛着贼光,灰棕色的毛蹭过他的脖颈,痒得人发麻,却透着股凶戾:“别出声!再喊就把你埋在土里!”
是妖!林君离的脑子瞬间清醒,手脚挣扎着想去摸腰间的桃木剑,可身体被地洞的土壁卡得死死的,只能任由那妖物拽着衣领,顺着狭窄的地道往下滑。地道里又黑又窄,泥土不断从头顶往下掉,砸在他的锦袍上,很快就沾满了湿痕。
他能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沙沙”的爬动声,那妖物的尾巴扫过他的脚踝,带着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与此同时,东跨院的夜燎突然从打坐中睁眼,暗红色眼眸里瞬间燃起警惕的光。
锁灵缚传来一阵强烈的异动——不是同步的痛感,是林君离的气息在快速移动,还裹着股陌生的妖力,带着恐慌的波动,显然是被强行带走了!
“君离!”夜燎猛地起身,玄色衣袍扫过案上的典籍,指尖的妖力瞬间凝聚。
他循着锁灵缚的感应往外冲,脚步带起的风掀动了院中的落叶,手腕上的赤鳞泛着刺眼的红光——这西跨院离他不过数十步,竟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掳走林君离,简直是找死!
穿过回廊时,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林君离的气息正往府外的方向去,还带着地道里特有的泥土腥气。
夜燎没丝毫犹豫,指尖泛起淡红妖力,身形瞬间瞬移到西跨院的窗下。
只见林君离的床底果然陷着个黑黝黝的地洞,洞口还残留着新鲜的土块,旁边散落着几根灰棕色的兽毛,正是妖物留下的痕迹。
“鼠妖的气息。”夜燎冷笑一声,暗红色眼眸里闪过杀意。
他俯身钻进地洞,妖力在周身凝成屏障,挡住迎面扑来的泥土,循着锁灵缚的牵引,快速往前追去。
地道狭窄得只能容一人爬行,可他的速度却快得惊人,沿途的土壁被妖力震出细碎的裂痕,很快就追上了前方那道灰影。
“停下!”夜燎低喝一声,指尖凝出一道妖力长剑,直直刺向那鼠妖的后心。
鼠妖吓得魂飞魄散,松开拽着林君离的爪子,转身就想逃,可妖力长剑早已抵住他的咽喉,冰凉的剑气让他浑身发抖,连尾巴都僵在了半空。
他灰棕色的毛发炸开,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绿豆眼瞪得溜圆,却不敢有半分动弹,只敢用鼻尖飞快地蹭了蹭地面,声音带着哭腔:“大、大人饶命!求您高擡贵手,别杀小的啊!”
林君离趁机从土堆里爬起来,咳嗽着抹掉脸上的泥,看到夜燎时,眼眶瞬间红了——刚才下坠的恐慌、被捂住嘴的窒息,在见到这道玄色身影时,全都化作了委屈,他扑过去抓住夜燎的衣袖,声音还带着哭腔:“夜燎!他把我往地洞里拖,我还以为……”
“没事了。”夜燎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妖力顺着掌心传来,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气,目光却依旧冷得像冰,落在鼠妖身上,“说,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掳走他?”
鼠妖被剑气逼得“噗通”跪在地上,膝盖砸在硬邦邦的土块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喊疼,只能一个劲地磕头,额头很快就沾满了泥土和血印:“大人息怒!小的叫灰绒,就是这京城近郊的野鼠妖,平时就靠挖洞找些陈年粮囤过活,哪敢受人指使啊!小的掳这位公子,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是想求您帮个忙,救一只鸟妖啊!”
他说着,爪子死死扒着夜燎的裤脚,灰棕色的毛上沾着的泥土簌簌往下掉,绿豆眼里满是哀求:“那鸟妖叫灵音,是只百灵鸟,唱歌是这方圆百里最有名的!不管是山里的精怪,还是镇上的百姓,都爱蹲在她栖身的老槐树下听曲儿。可上个月,从天上来了个穿金袍的仙官,说是天上的‘瑶光仙姬’爱听乐声,要把灵音抓去当‘仙宠’,还特意用仙界的‘锁灵玄铁’铸了个笼子,把她关在里面!”
灰绒咽了口唾沫,声音抖得更厉害,连尾巴都缠在了夜燎的脚踝上:“那笼子邪门得很!上面刻着‘缚妖仙纹’,小的试过用尖牙啃、用妖力撞,甚至找了山里的老石妖帮忙,可笼子连道划痕都没留下!后来听活了五百年的老狐貍说,这锁灵玄铁是仙界专门用来囚妖的法器,寻常妖火、仙力都伤不了它,唯独……唯独赤麟族的麒麟火,能熔断玄铁里的仙纹!”
他说着,猛地擡头,绿豆眼里闪过一丝希冀,又很快被恐惧压下去:“小的知道掳走您的人是死罪,可灵音待小的有恩!去年冬天小的冻得快死了,是她把积攒的谷粒分给小的,还用歌声帮小的驱散了山里的野狼。小的实在没办法,才想着用这位公子引您来……只要您能救灵音,小的愿意任凭您处置,哪怕让小的自散妖丹,魂飞魄散都成!”
夜燎的眼神沉了沉——他对仙界的“锁灵玄铁”并不陌生。
千年之前,封印他的锁链就是用这材质混合着仙力锻造,玄铁里的缚妖仙纹会随着妖力波动收紧,越挣扎,被压制得越狠。
而那所谓的“瑶光仙姬”,他也曾听闻,是仙界出了名的骄纵,常让仙官搜罗凡间奇珍异宝,甚至不惜掠夺妖族性命,只为博她一笑。
更让他警惕的是,这仙官竟会为了一只百灵鸟特意打造锁灵玄铁笼——若只是为了讨好仙姬,普通的仙笼足够,用锁灵玄铁,分明是怕灵音逃脱,或是另有图谋。
“君离,你在这等着。”夜燎转头看向林君离,妖力在他周身凝成一道淡红光罩,光罩上泛着赤麟族特有的火焰纹路,能挡住寻常妖物、仙力的攻击,“我去看看那笼子的情况,很快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林君离立刻抓住他的衣袖,眼神里满是坚定,“刚才是我被掳,现在有危险,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夜燎看着他眼底的执拗,终究没拒绝,只是握紧了他的手——锁灵缚的感应传来温暖的波动,让他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
他轻轻捏了捏林君离的指尖,语气里带着几分叮嘱:“跟紧我,别靠近笼子。”
三人顺着地道往城外走,地道尽头连着一处废弃的地窖。
地窖里弥漫着霉味和尘土气息,只有角落里的一盏油灯泛着微弱的光,照亮了中央那只泛着冷光的笼子——笼子通体呈淡金色,玄铁打造的栏杆上刻着繁复的仙纹,仙纹里流转着细碎的金光,像有无数根细小的锁链缠在栏杆上。
笼子里,一只羽毛失去光泽的百灵鸟正蜷缩着,看到灰绒时,虚弱地叫了一声,声音细得像蚊蚋,连翅膀都擡不起来。
夜燎走上前,指尖泛着淡红妖力,轻轻碰了碰笼子的栏杆。
妖力刚触到仙纹,就传来一阵刺痛,笼子上的金光瞬间暴涨,竟将他的妖力反弹回去,连锁灵缚都跟着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让林君离忍不住皱了皱眉。
“是‘九转缚妖纹’。”夜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暗红色眼眸里闪过杀意,“这是仙界专门用来囚禁高阶妖物的仙纹,每转仙纹都需要用仙官的精血催动,寻常妖物碰了,妖核都会被仙力灼伤。那金袍仙官,恐怕不止是想抓灵音送仙姬那么简单。”
灵音听到这话,擡起头,黑豆大小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声音带着绝望:“大人救我……那仙官说,要是我不肯日日给瑶光仙姬唱歌,就把我扔进‘锁妖塔’的底层,让塔里的戾气蚀我的妖丹,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灰绒在一旁急得直跺脚,爪子把地面的泥土刨出小坑:“大人,您看!这笼子真的只有您的麒麟火能融!求您救救灵音吧,她从来没害过人,连片树叶都舍不得伤,只是爱唱歌而已!”
夜燎看着笼子里瑟瑟发抖的灵音,又想起仙界追妖符的金芒——若这次放任仙界随意掠夺妖族,下次遭殃的,说不定就是更多无辜的妖,甚至……林君离。
他松开林君离的手,周身的妖力开始暴涨,暗红色的光芒在他周身凝聚成火焰的形状,手腕上的赤鳞亮得刺眼,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浪:“你且退后,我试试。”
林君离连忙拉着灰绒往后退,眼睛紧紧盯着夜燎的动作——他知道,麒麟火是夜燎的本命妖力,动用一次会消耗极大,可此刻看着那只绝望的百灵鸟,看着夜燎周身燃烧的火焰,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赤麟大妖,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