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影破阵援危局
狐影破阵援危局
地窖石壁的裂痕还在蔓延,金色的仙力与暗红色妖火碰撞的余波震得尘土簌簌落下。
夜燎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玄色衣袍被鲜血浸成深褐,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妖核的刺痛,连指尖凝聚妖力都开始发颤。
皓辰天将持着裂妖枪步步紧逼,枪尖的伏妖水顺着枪杆往下滴,在地上灼出细小的坑洞,下一击显然是要直取他的妖核。
“夜燎!”林君离被困妖网缠在角落,锁妖石碎片泛着的淡暖光芒只能勉强挡住网丝的侵蚀。
他看着夜燎摇摇欲坠的身影,急得眼眶通红,指尖无意识地凝聚起共享的妖力——那是夜燎之前渡给他的赤麟暖意,此刻却因慌乱只能拍出一缕微弱的红光,连仙兵的衣角都没碰到,反而被反弹的仙力震得手腕发麻。
就在裂妖枪即将刺中夜燎心口的瞬间,地窖入口突然飘来一阵粉紫色的雾气——不是仙力的冷硬金光,也不是妖火的灼热赤红,而是带着青丘狐林特有的、甜软的桃花香气。
雾气刚漫过地面,就有无数道雪白的狐影从雾里窜出:有的贴着地面绕到仙兵脚踝,化作毛茸茸的狐爪挠得他们直跺脚;有的窜到半空,用蓬松的尾巴挡住仙兵的视线;最前头那道小小的粉裙身影,正是青丘的幼狐阿糯,她手里还攥着两朵刚摘的桃花,花瓣一撒,竟在仙兵眼前凝成了“赤麟妖火”的幻象。
“不许欺负夜燎哥哥和君离哥哥!”阿糯的声音裹在雾里,带着孩童特有的清脆。
她指尖泛着淡粉色的妖力,刚要继续织幻境,却被身后的成年狐妖扶住肩膀——那狐妖怕她妖力透支,悄悄渡了一缕妖力到她掌心,“阿糯别急,我们帮你补幻境。”
话音未落,几个狐妖同时擡手,将“桃林幻障”织得更密:有的凝出会动的狐族虚影,在雾里跑来跑去引开仙兵注意力;有的则模仿夜燎的赤麟妖火,在幻境里燃起暗红火焰,引得仙兵误攻同伴,甚至有仙兵为了躲避“妖火”,不小心撞在了石壁上,疼得龇牙咧嘴。
“青丘狐族?”皓辰天将皱眉,挥枪打散眼前的桃花瓣,却见雾里又走出一道素白身影——青丘族长狐婆婆手中撚着菩提子,指尖泛着淡绿色的妖力,刚一擡手,地窖的石壁上就映出无数重影:左侧是雾莽山的瘴气幻境,右侧是青丘的桃林迷障,连地面都化作了落霞涧的流光池,竟将整个地窖织成了“三重幻阵”。
阿玲婆婆也从雾里走出,她怀里捧着沈怀安留下的旧药箱,见狐婆婆妖力消耗略大,立刻递去一小包“凝神草”:“族长,含着这个能稳住心神,我来帮你补幻阵。”
她指尖泛着淡青色的治愈妖力,不仅缠上夜燎的伤口止血,还分出一缕帮狐婆婆加固幻境,让仙兵更难冲破。
“皓辰天将,以仙界仙将之尊,欺负两个后生,未免有失体面。”狐婆婆的声音透过幻境传来,带着岁月沉淀的沉稳。
皓辰天将被幻境扰得心烦意乱,挥枪朝着狐婆婆的方向刺去,却刺了个空——那不过是幻术凝成的虚影。
他怒吼一声,周身仙力暴涨,金色的“破幻符”在掌心凝成,试图震碎幻境。
阿糯见状,立刻拉着身边的小狐妖:“快!我们用‘回声术’!”几个小狐妖同时开口,模仿皓辰天将的声音在幻境里回荡,引得仙兵误以为天将在指挥他们往相反方向进攻,阵型彻底乱作一团。
狐婆婆趁机凝聚妖力,对着地窖西侧的石壁一挥,淡绿色妖力炸开,石壁轰然倒塌,露出一条通往山林的密道——正是之前林君离和夜燎去青丘时走过的小路,路面还留着他们当年踩过的、浅浅的脚印。
“走!阿糯带小狐妖断后,我们在前面引路!”狐婆婆在前头快步走,阿玲婆婆扶着夜燎,林君离紧紧跟在身边。
断后的小狐妖们还在合力织“雾障”,有个年幼的狐妖妖力不足,刚凝出的雾气就散了,阿糯立刻凑过去,把自己的妖力分给他一半:“别慌,我们一起撑住!”雾气里不仅有桃花香,还混着能干扰仙力的“迷魂草”气息,追来的仙兵一靠近,就头晕目眩,一时竟追不上踪迹。
皓辰天将冲破幻境时,只看到满地消散的桃花瓣,和密道深处残留的、淡淡的狐族妖力,他气得直跺脚,却因幻境残留的影响,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走。
密道里潮湿的风裹着桃花香,夜燎靠在林君离怀里,妖力透支让他意识渐渐模糊,却始终紧紧攥着少年的手,感受着锁灵缚传来的、属于人类的温暖。
林君离扶着他,脚步踉跄却不敢停,裤腿被石壁的碎石划破也浑然不觉,掌心被夜燎的血浸得温热,只一心想着快点到青丘——那里有狐族的草药,有安全的庇护,能让夜燎好好疗伤。
约莫半个时辰后,密道的出口终于映出青丘狐林的粉紫色雾气。
阿玲婆婆早已在路口等候,身边还站着几个捧着药草的狐妖:有的手里拿着“止血藤”,有的捧着“安神花”,见阿玲婆婆扶着夜燎吃力,立刻上前帮忙,一个托住夜燎的胳膊,一个提着药篮快步往药庐走。“快给夜燎喝了这个,”最年长的狐妖递来一瓶琥珀色的草药汁,“这是用青丘百年的‘还魂草’熬的,能稳住他的妖核。”
药庐里的炭火正旺,松脂香混着草药的气息,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狐婆婆坐在床边,小心地解开夜燎后背的衣袍,淡绿色的妖力缓缓渗入他的伤口,像细流般冲刷着残留的仙力。
有个狐妖捧着刚捣好的草药泥进来,见狐婆婆额角渗汗,立刻递上干净的帕子:“族长,您歇会儿,我来帮夜燎大人敷药。”
林君离就在一旁轻轻帮夜燎擦去额角的冷汗,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手腕上的赤鳞,生怕自己碰疼了他。
阿玲婆婆则在灶边煮着疗伤的汤药,药罐里飘出的蒸汽带着淡淡的蜜枣香,旁边的狐妖还帮她添着炭火:“阿玲婆婆,火快灭了,我帮您加些松枝,这样药熬得更透。”
第二日清晨,药庐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林君离开门一看,只见梵音的半透明身影从雾里飘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沙弥——是普济寺的僧人,手里提着装满草药的篮子。
“我去普济寺借疗伤草药,僧人听说你们的事,也想过来帮忙。”梵音的声音清润如钟,目光落在药庐里的夜燎身上,带着关切,“我还带了‘静心香’,点在药庐里能帮夜燎稳住心神。”小沙弥立刻上前,熟练地在香炉里插上香,又帮着整理石桌上的草药,梵音则把钟楼的“安神钟鸣”凝在符里,挂在夜燎枕边,还轻轻拂过药庐的铜钟——那是之前夜燎帮他修钟楼时留下的,此刻被梵音注入了一丝妖力,发出细微的“叮咚”声,果然让夜燎紧绷的眉头舒展了些。
沙华也从沙漠方向赶来,她肩上扛着一袋泛着绿光的“生机沙”,手里还提着一个陶瓮,身后跟着两个沙漠里的鼠妖,扛着装满清水和草药的布袋。
沙华蹲下身,教林君离把生机沙铺在床头的土盆里,鼠妖们则把清水倒进陶瓮,又拿出沙漠特有的“耐旱草”:“这草煮水喝能补气血,我们特意多采了些,够你们喝上好几天。”沙华还特意带了片胡杨树叶,压在药庐的窗台上,鼠妖们则帮着打扫药庐外的落叶,怕枯叶堆着招蚊虫。
没过多久,冰璃也踩着薄冰从雪国赶来,她手里握着一块晶莹的“冰魄暖炉”,炉芯里封着雪国的恒温冰芯,身后跟着几个雪国子民,抱着冰纹布和雪蜜罐。“大家织了冰纹布,还熬了雪蜜,说要给你们补身子。”冰璃把暖炉放在床边,又把雪蜜罐放在桌上:“煮药时加一勺,能去苦味,这是我们雪国最甜的蜜。”有个雪国孩童还把自己的暖手炉塞给林君离:“哥哥,这个给你,别冻着了。”
就连月下荷塘的荷衣也托鸟妖送来了千年玉莲子送到青丘狐林。
灵音和灰绒也结伴来了——灵音衔着一朵刚采的雪绒花,轻轻放在夜燎的枕边,又在药庐外唱起了安神的曲子,灰绒则扛着一袋自己攒的谷粒,还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他挖的“避尘土珠”。“灵音帮我引开了路上的猎妖师,她的歌声能让人类犯困。”灰绒笑着把谷粒放在灶边,灵音则飞到夜燎肩头,用翅膀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歌声又温柔了几分。
连落霞涧的月瑶和兔妖雪绒也托狐妖带了东西——月瑶送了用流光丝织的“护心帕”,雪绒则带了落霞涧的“涧底清露”,狐妖们还帮着把护心帕轻轻盖在夜燎胸口,把清露倒进林君离的聚露罐里:“月瑶姐姐说,护心帕能护住夜燎的妖核,清露泡茶喝能补灵力,君离你记得常喝。”
药庐外的石桌上,很快堆满了众妖送来的东西:梵音的古籍和钟鸣符、沙华的生机沙和耐旱草、冰璃的冰魄暖炉和冰纹布、荷衣的玉莲子、灵音的雪绒花和歌声、灰绒的谷粒和土珠、月瑶的护心帕、雪绒的清露……更难得的是,妖族之间还互相搭把手:狐妖帮着整理草药,鼠妖帮着打扫卫生,雪国子民帮着煮药,小沙弥帮着点香——原本互不相识的妖族与人类,此刻因一份情谊聚在一起,彼此帮扶,让青丘狐林的雾气里,都飘着暖暖的善意。
林君离看着这一幕,眼眶突然发红——从雾莽山帮夜燎解封,到青丘帮阿玲找忆梦珠,从沙漠帮沙华寻共生石,到雪国帮冰璃渡亡魂,他们从未想过要回报,可这些妖不仅记着情谊,还自发地互相帮助,不远千里赶来相助。
夜燎醒来看见这满室的温暖,暗红色眼眸里满是柔和。
他伸手握住林君离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安心:“你看,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林君离点头,笑着擦去眼角的泪,把雪蜜加进刚煮好的汤药里:“嗯,我们有这么多朋友。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去寻最后一滴妖泪,一定能解开锁灵缚。”
药庐外的雪花轻轻飘落,落在石桌上的古籍上,落在装着生机沙的布袋上,也落在众妖互相帮忙的身影上。
青丘的雾气里飘着灵音的歌声,药庐里有冰魄暖炉的微光,生机沙在枕边泛着绿光,护心帕在夜燎胸口飘着流光——这满室的温暖,不仅是众妖的助力,更是他们这段寻泪之旅里,最珍贵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