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再下去点儿……再下……继续……”
伏魔崖上,朔风凛凛,侵肤欺骨。龙三腰间系着一支树藤,正悬在伏魔崖之外,慢慢向云烟深沉的崖下移动。崖底云缠雾绕,萧寻和叶凛已经渐渐快要看不清龙三的位置了,就连声音也是断断续续,在风中不甚清晰。
“怎么样?”白七有些不安地呼唤龙三,她计算了下,此时龙三大约已经下去七八丈高,就连提前砍来不停接长的树藤都快要不够用了,如果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龙三拉上来另想办法比较好。
原本一直发出声音告知情况的龙三突然变得静悄悄的,静得只能听见山间呼啸的风声。
“龙三?”萧寻运起内力大声呼唤,回声响彻山谷,“龙三?你听得到吗?”
一直拉着树藤的叶凛忽然道:“不好。”白七与萧寻循声望去,只见叶凛扯了扯手里的树藤,藤条被很轻易地拉了上来,而在树藤的那一头空无一人。
白七心头一紧,快步走上前查看树藤,切口整齐,是被刀子割断的痕迹。
“出事了。”白七沉声道,“我得下去看看。”
“你也下去?”萧寻有些不赞同,“也许龙三是发现了什么,所以自己割断了藤条去查看了呢?”
“那他至少会给我们留点线索,如今一声不吭就失踪了,必定是不好了。”白七一边说一边往自己腰上系树藤,“我轻功好,就算遇到点问题,在崖上也可以支撑一会。”
叶凛默然望着白七略带焦躁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龙三在崖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实上,此时的龙三正龇牙咧嘴地摸着自己的屁股,他的面前是一个幽深的山洞。
原本他正仔细寻找着山壁上的蛛丝马迹,谁料到藤条竟会突然断掉,差点把他的屁股摔成四瓣。跌下来之后眼前便是一个洞口,龙三朝崖上喊了半天也没有收到回应,想来上是上不去了,底下的万丈深渊更是让人看了就脚软,这个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山洞简直就像是老天送到他面前逼他进去探索一般。
龙三想了想,朝前踏了一步。
“啪嗒”一声轻响,龙三脚下一顿,转头看去。只见自己落下来的那个地方,正背光站着一个人。
龙三喜出望外:“小七儿?你怎么下来的,多危险。”嘴上虽然如此说,心里想的却是,师妹果然还是关心自己的,平时没白疼她啊。
“我见绳子被割断了,实在担心你就下来了,”白七走上前,关切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龙三心内感动,“他俩呢?”
“在上面等我们。”白七道,“龙三,不如我们先进这个洞里看看吧。”
“好,你跟紧我。”龙三终于有了点当师兄的自觉,一马当先往山洞深处走去,将后背留给了白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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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天牢。
天牢是一个特殊的地方,与普通的牢房不同,这里关着的大多是十恶不赦的死囚。被投入天牢的人,几乎不可能有活着走出去的机会,这些人中甚至连能活到刑场斩首的都很少。究其原因自然是,很多死囚身上都背负着一些仇恨或者秘密,总有人是不希望他们活太久的。
狱卒望着最角落的那间牢房,心里不禁好奇,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会沦落到这里的?他这样的人,会不会有活着出去的那一天?
此时,有人走进了天牢。
狱卒起身行礼,能被允许进入这里的人,大多权势滔天,不是他能够苛待的。他低着头,只见眼前的地面缓缓踏过一双玄色描金的靴子,这人身上莫名的凛冽气息让他连寒毛都竖了起来。狱卒悄悄抬起眼,只见一张琉璃面具在天牢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北定王的玉冠已经被摘去,身上的衣服被脱得只剩一件里衣,正闭着眼坐在角落。
“这位大人请,一炷香之后小的再来。”狱卒躬身退下。
北定王闻声睁开眼,待看清牢门前站的是谁,霍然起身,咬牙切齿道:“谢飘渺!”
一人从夜阑宫主身后走出:“不,我在这里。”
北定王怔住了:“什么?”
宫主稍稍欠身:“王爷,幸会了。”
“……你是谁?”北定王警惕地盯着他。
谢飘渺淡淡道:“这位是真正的夜阑宫之主。”
北定王明白过来,更加愤怒:“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这倒不能怪他,夜阑宫事务繁忙,我无暇面面俱到,只能请谢飘渺替我行事。因此事情虽然是他做的,但却都是我的意思。”宫主慢条斯理道。
“是你干的?”北定王冷笑,“一切都是你?”
“你指的是哪些呢?”宫主似乎心情很好。
“找上本王,提供夜魔茧,以此为代价让本王帮你们在品剑大会上剿灭正道。”
“是。”
“在本王对二皇子动手的时候救走二皇子。”
“是。”
“又让二皇子出现在百官面前,亲自与本王对峙。”
“是。”
“最可恨的,”北定王的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制造洪水,让本王在泰安郡布置的那一支奇兵成为弃子!”
“这个么……”宫主轻笑一声,“倒真是错怪了我们。”
“什么意思?”
宫主淡淡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你若要追究,需得去找那个叫白青然的小丫头。”
“白青然……”北定王愣住了,“是那个算命先生?这与她又有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