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八爷不得不说的故事
到了西山就不得不提太湖。登上七十二峰俯视太湖,沐日浴月,烟雾无际,美不胜收。石公山、林屋洞、罗汉寺,年年吸引香客游人登高游湖,品尝美食。
芷薇和胤M惋惜方才把肚子吃得太饱,没容量再品尝太湖大闸蟹。胤T扼腕没有时间把七十二峰都游览一遍。三人皆带着缺憾,在山中闲逛。
芷薇见胤T脸色微白,便指着前头的石凳子道:“去歇一会吧。”
八爷微微一笑:“你倒是会挑地方。”那墩子是几块未经雕琢的花岗岩,坐落在桃林深处,被一池子清潭包围在里头,由一条鹅卵石桥通向深入。
周围池水清澈明净,波光粼粼,时而会有锦鲤越出水面,把尾鳍一摆,发出噗通的声响。微风轻拂,桃树枝条摆动,婆娑起舞,落了一地的花瓣雨。环境清幽,的确是个休闲的好去处。
“要是有笔墨就好了。”胤T望着美景颇为惋惜。
“奴才该死,是奴才疏忽了。”小顺子一个激灵,忙下跪请罪。心里暗骂自己,舒闲日子过久了,竟把爷的规矩都忘干净了。
胤T抬眸淡漠的看了他一会才道:“没有下次了。”。
“奴才,谢爷。”小顺子战战兢兢的起来,站在一旁,这才发现他的内衣都被冷汗浸湿了。
胤M也觉得小太监得立立规矩,这满身的纰漏随便就能被人寻了错,连累他哥三。
三人抬头赏景、低首小憩,一时无话。过了会才听见胤M的声音。
“八哥,林如海那边到底行不行?咱们三天一封折子往京里送,太,子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吧?老四、老九、老十四都干什么去了?就算折子全被缴了,可朝廷上也有我们的人。皇阿玛即使做做样子,也该问上几句呀。”
芷薇才翘了翘嘴角,就被人给抓了个正着。
“孙姑娘似乎有话要说?”胤T不接胤M的话茬,反而饶有兴趣的盯着芷薇。
芷薇:“……。”那啥也不想说好伐,她只想静静的赏景来着。
见对方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大小姐无奈摊手:“你真要我说,本姑娘的话可不怎么好听哦。”
胤T收敛了笑意:“愿闻其详。”
孙芷薇懒洋洋的支着头,一手摧残桃花,语气悠悠:“唔。当今圣上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十六岁擒鳌拜,二十岁撤三番。破昆明,攻台湾,打雅克萨城,亲征葛尔丹,从他建立密折制就能看出是位乾纲独断,掌控欲强的帝王。”
“他每年外派多少密探明察暗访?他每天能收到多少各地密折?就说太,子在江南做的事吧,他当真不知?你们被追杀到灰头土脸,他真不知晓?呵呵,未必。”
“别的不提,就说我,恐怕此时乾清宫的御案上已经摆上孙芷薇从小到大的光辉事迹了。”
小顺子闻言寒毛乍得竖起,这些要紧的事可不是他一个奴才能听的,硬着头皮小声插嘴道:“八爷十爷,奴才去外边守着?”
“去吧去吧。”胤M挥挥袖,又对孙芷薇道:“你继续说。”
“太,子当了三十多年的储君,废而复立,为什么,还不是你们几位斗得乌鸡眼似得。四阿哥紧跟太,子脚步暂且不提。可八爷您是被人交口称颂的贤王。做事温文尔雅,滴水不漏,又与九爷十爷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老爷子自然是怕……。”
“够了。”孙芷薇话犹未完,就被粗鲁打断。她也不在意,看着胤T那复杂且欲言又止的神情,笑着耸耸肩,无所谓道:“我说过话不会好听。”
风渐起,吹的桃林簌簌作响,花瓣如雨点般洒落,除了芷薇,其余两人都无暇欣赏。胤T嘴角微翘,笑意不达眼底,深深望着她,良久:“你就这般信爷不会灭口?”
大小姐秀眉一挑,语气傲然:“本姑娘不怕。”不是不信,而是不怕。“何况我俩现在可是坐在一条船上的,八爷就不怕缺了一角,船漏底吗?”
“呵呵,爷只是区区一个贝勒,自然是怕的。”
孙芷薇切了一声,不在意的挥挥手:“放心,本姑娘不会赖上你的。”也就是说交易结束,一拍两散。
“可爷舍不得了怎么办?”胤T身体前倾,把她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抬手佛去少女头上的花瓣。那手故意擦过脸颊,能感觉到指腹上粗糙的厚茧,带起一阵阵颤粟。
芷薇小脸一红,两眼一瞪,几根银针刷的飞来,扎在胤T的手背上,那手瞬间肿起来,失了知觉。
妈哒,本姑娘可不是你想撩就能撩的。
胤T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拔了针,用手绢包好,贴身收藏,神情愉悦:“原来小薇是想送胤T礼物,其实不必用这么奇特的方式。”
他……他在说什么鬼?孙芷薇简直要疯了,这个厚脸皮当真是历史上温润如玉的八贤王?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噗,胤M瞧见孙芷薇吃瘪,终于忍不住喷笑。心里大喊:八哥威武。
沉重的氛围被这么一搅和渐渐散去。不过胤M仍没忘孙芷薇说的话,他不傻,就算先前没发觉,这会儿也明白这趟差事得蹊跷了。原本八哥不说,他也不问,心中存了答案却不敢深思。这次被孙芷薇捅了出来,是个很好的时机。
如此想着渐渐敛去笑意,虎灵灵的眼睛紧盯着胤T:“八哥,你老实告诉我,皇阿玛到底有什么用意?没什么好隐瞒的,连孙姑娘都猜到了,弟弟我也不想被蒙在鼓里。”
“你皇阿玛使了一手好计。”芷薇已经回过神来,本着我不好过,就让大家陪着我一起不好过的理念,开始挑拨。
“八哥……。”
蠢弟不依不饶,小女子兴风作浪。胤T只能苦笑投降,颓然的挥了挥手:“这一路上我都在琢磨,也是这几天才琢磨透。从乾清宫领差事,到下江南发现账本被追杀,就如同孙姑娘所说,皇阿玛必然知道咱们的处境。他……是在试探咱们的底牌。”
胤T长叹,抒发心中的浊气:“不止是你我,还有四哥,太,子,朝中重臣。”
胤M一听就明白了,心里颤了颤,提高了嗓音也不自知:“皇阿玛……他在防备我们。”他双拳紧紧拽着,失魂落魄的呢喃:“太,子早就失了人心,皇阿玛要是能趁早另力,也不会闹成这般地步了。”
芷薇不由得点头,这话说的精辟,点赞。
在她看来胤T是太,子最好的人选。这人处事圆中有方,胸有沟壑,善摆平衡之道。帝王之术忠其精髓就在平衡二字。
她实在不解,在半朝大臣举荐其为太,子时,康熙竟然当着满朝文武面训斥他是‘辛者库贱,奴之子’。你的女人是贱、奴。你的孩子是贱,奴之子。请问,你是什么?
以胤T的骄傲,这话可是比杀了他还要来的刻薄。
也难怪直到雍正上位,他还可劲儿的跟他对着干。胤G虽然能力不错,但败在“刻薄寡恩”四个字上,连胞弟都说他为人虚伪至极,显然这人是很有问题的。
而且此人心胸狭窄,眦睚必报,做事一味用强,实在不是帝王上上人选。只看他在登极后落到无人可用的地步便能看出这一弊端。
胤详、田文镜,皆劳累猝死,他自己也布了后尘。
孙芷薇收敛心神,貌似神游有些远了。恍然清醒,这才发现已经是午后时分了,清雅的桃林一下子热闹起来,有来赏景的文人香客,也有相约郊游的世家公子。
三人所在的位置位于半山腰上,底下风光一览无余。倏地,桃林一角传来幽魂般的哭泣:“公子,求您放过小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