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江南出游第一趴,可可爱……
第45章江南出游第一趴,可可爱……
“好!”他咽下点心,伸手握住容芷的手,掌心温热,“就依你。咱们带着弘昱、塔娜,去江南!治治这俩小崽子挑食的毛病!也……避避这京里烤人的火头!”他眼中精光一闪,“爷明日就去求见皇阿玛!”
翌日清晨,天光刚蒙蒙亮,乾清宫东暖阁内檀香的气息沉静悠远。
康熙刚批完一摞奏章,正端着一盏温润的雨前龙井慢慢啜饮,眉宇间带着一丝处理国事后的倦意。总管太监梁九功垂手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启禀皇上,直亲王求见。”一个小太监轻手轻脚进来禀报。
康熙放下茶盏,指尖在温润的汝窑杯壁上轻轻划过,眼中掠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审视。“宣。”
胤禔大步走了进来,一身石青色常服,身姿挺拔如松。他撩袍跪下,动作干脆利落:“儿臣胤禔,叩请皇阿玛圣安。”
“起来吧。”康熙的声音平和,听不出情绪,“这么早过来,有何事?”
胤禔站起身,微垂着头,姿态恭敬,语气诚恳中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赧然和属于父亲的烦恼:“回皇阿玛,儿臣……儿臣此来,是有一件私事,想求皇阿玛恩典。”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弘昱和塔娜那两个小东西,近来挑食得厉害。宫里的御膳,变着花样做,他们也总提不起兴致,小脸瞧着都清减了几分。儿臣和福晋瞧着,实在忧心。”
他擡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恳切:“儿臣想着,或许是这四九城里的水土,于小孩儿的脾胃……终究燥了些?江南之地,物产丰饶,水汽也足,鱼鲜时蔬,兴许能开开他们的胃口。儿臣斗胆,想求皇阿玛恩准,带他们母子三人,去江南小住一段时日,一则散散心,二则……寻些新鲜吃食,治治他们这挑嘴的毛病。儿臣定当严加约束,绝不扰民。”
康熙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胤禔脸上,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人心。他手指间那枚温润的玉扳指,被缓慢地、一圈圈地转动着。东暖阁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更漏细微的滴水声,嗒、嗒、嗒,敲在人心上。
胤禔保持着垂首的姿态,手心却微微沁出了一层薄汗。他能感受到那目光的分量,沉甸甸的,带着帝王的审视和考量。
时间仿佛凝滞了片刻。
终于,康熙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并非开怀的笑,而是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混合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欣慰的放松。他转动扳指的指尖停了下来。
“嗯……”康熙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孩子们脾胃娇弱,是该好生调理。江南水土养人,去散散心也好。”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随意家常起来,仿佛刚才那无声的较量从未发生,“朕记得,苏州府观前街那家‘黄天源’的麻酱烧饼,烤得是极好的,外酥里软,芝麻酱香浓郁,趁热吃最是可口。”
他拿起御笔,蘸了蘸朱砂,在一份空白的折子上行云流水地批下几个字,语气轻松得像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允了。多带些人手,沿途务必谨慎。回来的时候……”
康熙擡眼,眼底掠过一丝真切的笑意,像个惦记着儿子捎带土特产的老父亲,“记得给朕带几匣子那家的麻酱烧饼回来,要刚出炉的。”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胤禔心头一块巨石轰然落地,立刻跪下行了大礼,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紧。
他双手恭敬地接过梁九功递来的、带着新鲜朱批的折子,那上面“准奏”二字殷红如血,却又轻飘飘地,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江南自由天地的门。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快地在宫里传开。大阿哥要带着福晋和两个金尊玉贵的龙凤胎去江南“治挑食”了!这新鲜又带着点烟火气的由头,瞬间点燃了某些小主子的心。
翊坤宫偏殿,贵妃钮祜禄氏正对镜梳妆,宫女小心翼翼地替她簪上一支点翠凤凰步摇。门帘“唰”地被撞开,一个圆滚滚的小炮弹带着哭腔冲了进来,炮弹后面还跟着几个气喘吁吁、一脸惶恐的嬷嬷太监。
“额娘!额娘哇——!”十阿哥胤,刚满九岁,一张小胖脸憋得通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像只被抛弃的小兽,直接扑过来抱住了贵妃钮祜禄氏的腿,力道大得差点把她从绣墩上掀下来。
“哎哟我的小祖宗!”贵妃钮祜禄氏惊呼一声,手里的玉梳差点脱手,赶紧扶住妆台稳住身子,又气又心疼,“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快跟额娘说!”她手忙脚乱地想掏帕子给儿子擦脸。
“大哥!大哥要去江南吃汤包!他不带我!哇——!”胤仰着脖子,嚎得惊天动地,小胖手指着门外,仿佛控诉着天大的不公,“我也要吃汤包!吃大个的!带吸管的!额娘!我要去!我要跟大哥去!不带我去,我就不吃饭!饿死算了!哇啊啊啊——!”
他一边嚎,一边使出浑身力气往下坠,像块沉甸甸的小年糕,死死黏在贵妃钮祜禄氏腿上,还试图往光滑的金砖地上蹭,大有立刻躺倒打滚的架势。宫女太监们想上来拉又不敢,急得团团转。
贵妃钮祜禄氏被他嚎得脑仁嗡嗡直响,看着儿子那混着眼泪鼻涕的可怜样儿,心又软得一塌糊涂。她蹲下身,用柔软的丝帕笨拙地给他擦脸:“哎哟,快别哭了,哭得额娘心都碎了。不就是汤包吗?额娘让御膳房给你做!做最大个儿的!”
“不要!不要宫里的!就要江南的!就要跟大哥去!”胤根本不买账,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哭嚎声又拔高了一个调门,“哇——大哥坏!汗阿玛坏!都不疼我了!我要去江南!我要去!”
同一时间,宁寿宫正殿。
太后正歪在暖炕上,由宫女轻轻捶着腿,听着窗外廊下鸟笼里画眉清脆的鸣叫,享受着难得的清净午后。
“乌库妈妈!乌库妈妈救命啊!”
带着浓重哭腔的童音由远及近,伴随着一阵急促纷乱的脚步声。门帘被猛地掀起,五阿哥胤祺像个小旋风一样冲了进来。
他今年十二,比胤略高些,也瘦些,但此刻同样哭得眼睛红肿,上气不接下气,径直扑到暖炕边,紧紧抓住太后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乌库妈妈!大哥……大哥他不要我了!”胤祺抽噎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他带弘昱、带塔娜去江南吃好吃的,吃……吃那个会冒热气的汤包!还有甜甜的糕!就不带我去!呜呜呜……孙儿也想吃!孙儿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江南呢!乌库妈妈!您最疼孙儿了,您帮帮孙儿,跟汗阿玛说说,让孙儿也跟着去吧!求求您了!孙儿保证听话!保证不给大哥添乱!哇——!”
他越说越委屈,索性把脸埋在太后温暖柔软的衣袖里,放声大哭起来,瘦小的肩膀一耸一耸,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闻者伤心。
太后被他哭得心都揪了起来。胤祺从小养在她膝下,感情非同一般。看着他哭得小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再听那一声声带着孺慕之情的“乌库妈妈”,老人家哪里还硬得起心肠。
“哎哟,哀家的乖孙儿,快别哭了,哭坏了眼睛可怎么好?”太后心疼地搂住他,用自己宽大的袖子给他擦泪,“不就是跟着去江南吗?乌库妈妈替你做主!这就跟你汗阿玛说去!咱们小五最懂事了,跟着你大哥出去见见世面,是好事!”
她一边安抚着哭得直打嗝的胤祺,一边扬声吩咐:“快!去请皇上过来!就说哀家有事找他!”
承干宫西配殿,气氛却截然不同,凝滞得如同结了冰。
三阿哥胤祉坐在靠窗的紫檀木书案前,面前摊开着一本《论语》,墨迹淋漓,显然刚临摹过字帖。
他身量抽条,已有了少年人的清瘦轮廓,只是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他手里捏着一块用油纸仔细包着的奶糕,正是容芷前几日特意让人送来的新花样——用牛乳和上好的糯米粉蒸制,中间嵌着甜甜的红豆沙馅,软糯香甜。
胤祉看着那雪白软糯的糕点,却没心思吃。他眼神有些放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油纸光滑的表面。
大哥要去江南了……带着活泼可爱的弘昱和塔娜,听说五弟和十弟也闹着要跟去……热闹都是他们的。他想起上次在御花园遇见大哥,大哥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问他功课如何……可如今……
一丝羡慕和失落,悄悄爬上少年清俊的脸庞。
“啪!”
一只保养得宜却带着不容抗拒力道的手突然伸过来,精准而狠厉地拍在他捏着奶糕的手背上!
胤祉痛得手一抖,那块雪白可爱的奶糕瞬间脱手,“噗”地一声掉落在摊开的书页上,在工整的墨字间砸出一团模糊的油渍和散开的红豆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