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七十) 惊情 - 紫黄 - 零团子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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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七十) 惊情

睁眼的瞬间,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感觉覆在唇上的温度是那么炙热,抚在脸畔的掌心比起此刻体内叫嚣滚沸的热意更灼灼烫手。

近到极处反看不清面孔,不过对方熟悉的气息却让展昭在全身僵硬片刻后,心头涌起一股屈辱的忿恨。乍闻皇帝对自己有别样的感情,一口气被堵在胸膛处不上不下,正不知如何自处。想起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白玉堂的脸,想到那人对自己也是这般心思,展昭便顺理成章地以为此刻正被这不知轻重的锦毛鼠肆意轻薄,终于按捺不住爆发了。

一记膝袭顺势顶上对方腰侧,把人狠狠撞翻下床。展昭嗔怒道:“白玉堂,你欺人太甚!”

待赵祯痛苦地捂着腰侧冷汗淋漓地抬起头来与其视线交汇,展昭瞪大眼惊诧已极。“……陛下?……怎么会是……?”

莫非,适才是陛下吻了他?!!!

私牢中的一眼,本以为皇帝虽眼神痴恋,相处时却从未有过任何逾越之举,想必那份不伦的念想仍在浅表,仍有机会阻止避让。谁料对方此刻轻易跨越伦常,用最难以接受的方式告诉他:一切都回不去了。

震惊、惶恐、不解、悲愤、恼恨,五味参杂,以致双手止不住发颤。为阻止自身怯懦,展昭猛地揪紧盖在身上的薄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没用,复杂难平的心终是让视线避过了赵祯望来的方向,用张皇到极致的表情叫对方了解到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被抓现行的赵祯此刻同样不平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那个人竟发现了他悖逆天道的感情,若再行差踏错,只会让对方逃得远远的躲到他再也触碰不到的地方。于是他慌忙辩解道:“展护卫,你听朕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谁料话未说完,展昭突然大声打断。“陛下,微臣身体已无大碍,再长期逗留皇宫实在不妥,微臣想请准回开封府复职。”

虽说得客套,话意却格外坚定强硬。赵祯懵了,从那人始终回避的视线,他了解到一个事实,今日纵使他说得天花乱坠都无法改变对方决意――那人准备离开他身边,这一走或许再也见不到了。想到这里赵祯心脏猛地一搐,强烈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你要走?”

这一问只闻得帝王的无限悲意。年轻的护卫听见了也听懂了,却强压心绪回道:“微臣身体已复原得差不多,吕伯伯开的那剂方子也差不多可以断了。开封府事务繁忙,微臣离开那么久,必然积压许多案件,也是时候回去处理了。”

赵祯本想用吕梦涧的医嘱留下展昭,如今被展昭抢先一步说出来,顿时被堵在那儿。他知展昭说的在理,日前董太医已为展昭确诊身体无碍,那药再用作调理已无太大作用。只是身边亲人接连亡故,此刻正是自己最需要对方的时候,放其离开身边,他一时如何能接受?

“你一定要走吗?”赵祯起身慢慢靠近。看到展昭绞着被单指骨已捏得发白,忍不住探出手覆了上去。不料被对方犹如触电般急速甩开。

展昭震惊地看着赵祯深沉如水悲凉如泣的眼神,正打算下狠心回绝,谁想那居高临下的身影突然猛地压下来,将他紧紧抱住。“若朕不希望你走,恳求你留下来呢?”

交融的体温是如此温暖,何以心竟冷得如此可怕?

喉口只觉一阵干哑,怔了片刻,展昭才讷讷道:“陛下,请你放手。有些感情只是一时的错觉,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赵祯苦笑一声,揽抱的力度加大,让彼此的胸膛彻底贴合到一起。“朕也希望自己是一时错觉。可是没有人比朕更清楚,有些事有些感情,一旦开了弓,便再也觅不得回头箭了。”

惊心,一切全都乱套了。什么都说不出,甚至什么都思考不了,只剩下本能,想要向后退避逃离。谁知一向软弱的天子此番气力竟大到出奇,侵略性十足,一退一进之间,展昭一个没架住仰倒去,被对方趁势牢牢地压在身下。

赵祯半支起身体腾空撑在上方,抬起痴了的眼眸深深凝望身下之人。“朕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份难以启齿的感情,因为朕不想让你也为此自苦。可你还是知道了。是玉妃吗?”见展昭不言而似难以承受般别转过脸,赵祯苦笑依旧,却于唇角的上翘处酝出另一种绝望地叫人心碎的悲戚。“罢了,你知道了也好。其实朕有预感,用不了多久,朕也无法再压抑住这份感情,迟早有一天会叫你知晓,现在不过是让那一天提前了。”

看着那人眉宇深深折皱隆成“川”字,忍不住伸手为其抚平,谁想被对方一把捉住手腕。展昭推开赵祯的“笼罩”霍地坐起,双目如电,硬声道:“陛下明知不可为,何必一错再错?你我之间,撇去挚友之情不谈,便只剩君臣之义。除此之外,展昭给不了更多。”

“你不需要给。从将你放到心里的那一刻起,朕从未想过要你付出同等的感情。你不必回应朕的一厢情愿,更不必屈从帝王之意。只是如果可以,不要推开朕,不要逃离朕身边,好吗?朕求得不多,只求你待朕如常。”

展昭像是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反问道:“你要我怎么待陛下如常?”

“就像你与白玉堂之间的相处。既然你能默许他对你的爱恋,仍让他留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多加一个朕,又有何妨?”

震惊到无以复加。“……陛下你……。”

“你想问朕怎么知道你和白玉堂的事?”赵祯涩涩自嘲一笑。“呵,早在鄙诫蘧椭道了啊。你为了让他服下解药,选择以口相渡,之后在山洞里发生的一切朕都看得一清二楚。朕这才知道原来白玉堂对你早就超越了友谊。只是那时朕不明白他为何会那样,可是现在,朕懂了。因为你是展昭,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哪怕不惜一切代价,朕也想要守你平安。”

翻手反握展昭手腕,将那呆住的人再次拉拢入怀。帝王火热的怀抱,附在耳边痴情的呢喃,还有无处安放的手轻轻抚触僵挺后背的感觉,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为无处释放的情感寻找一个突破口。只是当所有宣泄的出口落在身,再坚强的人也终是承受不住。

毫无征兆将赵祯一把推倒,展昭猛地跨下床想要落荒而逃,却因身体抱恙腿脚一时绵软,踉跄几步重重跌在地上。赵祯慌忙下床相扶,却被展昭惊惧避过,嘶吼道:“别碰我!”见赵祯愣在那儿,展昭痛苦地摇头,声音颤抖,情绪近乎溃败。“这是错的啊!陛下,我们都是男人,这种感情根本不合伦常,不可以存在。何况你我还君臣有别,你如何会……会产生这种荒谬的念想?”

“朕若知道,朕若能把控得住,又怎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展护卫你问朕,朕又去问谁?”看着展昭径自爬起,看着对方别过身再也不愿看他一眼。赵祯心中绝望已探底到了深处,反燃起一丝幽怨与不甘来。“感情这东西若能任由自己揉圆搓瘪,朕还需自苦,还会让你也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吗?”

大步上前一把扳过展昭,强迫那人直面自己。眼神的痴狂如散乱的丝线纠缠了彼此,黏黏连连,层层套套,赵祯已不知是以此捆绑了对方,还是作茧自缚了自己。

“展护卫,其实你有想过去接受白玉堂的感情吧?朕记得那日你在山洞中说了许多,如果你完全无法接受,不是应该更强硬地拒绝他,不给他留任何一丝期盼吗?可是你所说所做却留有余地,你不但给了白玉堂微茫的希望,甚至最后都没有拒绝他的拥抱。你知不知道,正是因此,也燃起了朕这份浑噩情感的星火。”

眼圈已红,一层薄雾蒙在眼帘,让展昭已经有些无法看清面前人的模样。

想逃,却逃不掉――赵祯忽然伸手捧住展昭脸庞,将他想要移开的视线再次执拗地别转对准了自己。赵祯惨然笑了,谨小慎微地做着每一个动作,生怕冒犯到对方,此刻比起帝王,他也许更像一个乞儿,在乞讨一份近乎无望的感情。是的,在心爱之人的面前,他如何还能再自称“朕”?感情这东西,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先爱上的那一方必定是输家,因为若是对方没有回应,便只能怀揣着低入尘埃的心去乞怜去仰望。

“展护卫,看看我好吗?请你仔细看看我。不要当我是皇帝,在你面前,其实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可悲的为爱而苦的平凡人罢了。你能允许白玉堂待在你的身边,能为他付出那么多,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我要的真的不多,只是想陪在你的身边,想一辈子守着你看着你,难道这样也是一种奢望,也会让你为难吗?”

“陛下,求你别说了。”

一滴清泪再也止不住滑落脸畔,同时也绞碎了帝王心。几乎下一瞬间,泪水也自赵祯眼中泉涌而出。他颤巍巍地用拇指拭去展昭面上泪痕,涩滞道:“我想守护的是你的笑容,可我现在却让向来坚强的你流泪了。展护卫,我该拿你怎么办?”

情难自禁地悄然凑近,望着那泪痕所昭示的脆弱,心反而动荡得厉害,近乎迷乱。倏地“捕捉”住那双唇瓣,用自身的饱和悄然滋润着对方的干涸。展昭完全惊呆了,万没料到皇帝竟会在他清醒之际仍做出悖逆伦常的轻薄之举,吓得他不由自主向后一步想要逃开。谁知双唇被含得更紧,赵祯突然抬手箍住他的身体,将两人身躯紧紧相贴,竟合着亲吻的状态,他退却一步,他就跟进一步,步伐紧密相连,直到数步后展昭整个背部被有力抵到墙上,避无可避。赵祯才微喘着分开,再次看向对方。

“不要离开,展护卫。就算要走,也不是现在。现在的我不可以没有你。我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不能连你也失去了,这样我真的会撑不下去的。所以……求求你,暂时留在我的身边哪里也别去,可以吗?”

展昭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思考。眼前这个人真是他所知之甚深的当今天子吗?他对他的感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明明是天下之主,为何要用那般卑恭的眼神凝视他,为何要用如此卑微的口吻乞求他?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

展昭一时没有回应的态度叫赵祯欣喜若狂,他误以为展昭不言便是默认了。于是他笑起来,不敢置信地,情绪激动到失控,终是难以自恃再度吻了上去。

“唔……。”

展昭来不及阻止,已被扑面而来的气息掠夺了所有。只是这一次,再不是小心翼翼,而如狂风暴雨,将一直被压抑在胸口的情绪全部翻倒释放出来,情感的流向更似湍洪初泄般一股脑儿涌向唯一的承载点。从不知儒雅温顺的天子也有如此疯狂的一面――被压制住身体,以口舌为侵占的利器,抵死纠缠,一点一滴盘剥抽取他胸膛内积蓄的最后丝气力。眼前渐渐又有些发黑,身体好热,头脑昏沉之际,心却意外清明起来。

不行,必须阻止陛下,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不然会毁了一切的。

展昭试图去推赵祯,然发现手脚无力,体内更是内力一空。加上赵祯抓着他双肩的力量极大,压根扳不开。于是他使出全身仅剩的力量向赵祯整个人狠狠撞去,总算将赵祯撞开。

“展护卫?”赵祯后退几步才堪站稳,茫然看着不断急喘的展昭。

“够了!陛下说的对。这样错误的感情就不应该留有余地,不应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误解下去。”勉强挺直身子,形如松柏,笔直的脊梁仿佛不畏一切艰难险阻。看着赵祯惊愕的表情,他突然懂了。回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有些东西不得不直面,哪怕是给予最残忍的一刀,也好过事后不清不楚无休止的牵扯。“微臣现在就回开封府,请陛下莫再强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臣不会再出现在陛下面前,望陛下兀自珍重。”

“展护卫!”

“请陛下不要再逼微臣,不然微臣唯有选择辞官归隐,躲到一处陛下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赵祯急了,难以理解道:“展护卫你不可以这样厚此薄彼。那白玉堂的感情与朕并无区别,你能纵容他在你身边,却为何容不下我的一片痴情?甚至,我比白玉堂要得更少,我甚至从未想过要你回应我的感情,难道即便这样,你也要离开?”

“陛下,你和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难道就因为我是皇帝?那大不了我不做这个皇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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