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觊觎
前夫觊觎
肖泊不语,拧着眉头仔仔细细想了一遭,好像上一世,直到死,裴昭樱还困在这段被磋磨消耗的婚姻关系里不得自由。
按照裴昭樱的性子,也会想能避着肖与澄多远就避多远的。
按照他们的身份,不必捧肖与澄臭脚,主要得明确站在皇帝的那一边,所以,简单地点头照应后,他们都没有和肖与澄攀谈的心思。
本来大家可以井水不犯河水,谁料,肖与澄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主动当众笑着招呼:
“殿下与弟弟琴瑟和鸣,真叫我羡慕不已啊。”
呸,他才不羡慕。
自从头疾发作带来了缠绵悱恻的梦境后,肖与澄对裴昭樱起了异样的情感,真觉得应该按照梦中的情形,他与裴昭樱成婚才对!裴昭樱成为他的妻子,才是理所当然的事。
肖与澄嫌弃裴昭樱有两点,一是身负残疾不便开枝散叶、繁衍子息,二是身为皇室中人必然身在曹营心在汉。
可肖与澄日夜记挂着裴昭樱倾世的容颜,甚至叫人偷偷摹了幅裴昭樱的画像带在身边,今日见了真人,一张芙蓉面,不须华贵俗物的妆点,杏仁眼通透澄澈,含着对世人的悲悯,洛神下凡也不过如此了!
肖与澄越看裴昭樱越顺眼,细想她那两点缺陷都不算大问题,性子烈的女子,慢慢在闺房中调教起来别有趣味。
只是肖泊碍眼得很。
“兄长不必羡慕,想来兄长有自己的志趣在的,听闻,兄长身侧的佳人个个绝色,只是不要让肖家主母的位置空悬太久才好。”
肖泊本能地厌恶着肖与澄打量妻子的眼神。
他几乎要把裴昭樱当成自己的神明来供奉。
出于对男人的了解,肖泊能读懂肖与澄眼神里蕴含的东西,那是不带任何尊重的打量和亵玩之意,像是看着一个难得一见的物件,或者是奇珍异兽,总之,没有把裴昭樱当个活生生有思想的人。
肖与澄的头疾怎么不直接把他带去阎王爷那儿点卯啊!
肖泊焦躁不已。
似乎感受到了更大的麻烦事还在后面,将会由肖与澄引燃。
还好裴昭樱衣带散发着和她淡淡体香混合过的零陵香味,能让肖泊慢慢冷静地应对。
肖与澄虽然正妻之位空悬,但养了几房绝色姬妾早就不是秘密,之前南征北伐,总有些当地旧贵为了保命,为他献上名极一时的美人,肖与澄也来者不拒。
而且,他不爱收礼,官场上贿赂他的黄白之物,他总不屑一顾,但若送的是美女歌姬,他总怀着救世的心态担心女子在乱世中命如浮萍无处可去,“好心”地收下安置。
偏就这一次,被肖泊当着裴昭樱的面挑出来了,肖与澄反常地一阵面红耳赤。
明明不需要尴尬的,自古英雄爱美人,肖与澄红着脸干咳,头昏脑胀地对裴昭樱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其实,我早就遣散了那些姬妾。”
裴昭樱大惊,以团扇遮面,惊疑不定道:“大司空何苦与孤说这些私事?”
都不仅仅是私事了,简直是房中事!
怎好拿出来对裴昭樱一个已经出阁的妇人说!
还是自己的弟媳……更加失礼了,在一边听闻的官员个个恨不得耳朵聋了,什么都没听见。
“兄长慎言,莫说出这些冲撞了殿下。”肖泊彻底冷下了脸,调整了站位,挡在裴昭樱身前。
叫肖与澄无法清楚地看到她的玉容雪姿。
裴昭樱倒没多想,她对肖与澄向来没有好印象,只当这人突发了疯病语出惊人,不过,肖泊的当众回护已经驱散了她的不快。
裴昭樱把团扇往下放,露出两只灵动狡黠的眼睛,低声跟肖泊招呼:
“女眷那边我去招呼一声,让绮罗跟着,你别担心我。”
肖泊回身低低嘟囔:
“只要我不在你身边,你去哪里,我都是不放心的。”
出了肖采贞在皇宫当众下毒的事,肖泊处处提防,愈加小心,犹如护崽的母鸡。
如果可以,他想与裴昭樱寸步不离。
他的感官一向敏锐,超出常人,他已经发现肖与澄开始变得反常了……从前,肖与澄把裴昭樱视为想要除之而后快的政敌,可今日,看她的眼神,不是对政敌的审视,而是男人对女人的垂涎!
“你放心好不好?我总不能带着你一起扎进女人堆里。我就在长廊的另一头,没有遮挡,就在你的视线范围内。”
肖泊清楚,裴昭樱有她的责任,是不能被他拘住的,怪他心头不安的警惕忽然增长。
裴昭樱撒娇卖乖了两句,恢复了稳当端庄的模样,由绮罗推着去招呼打点女眷,风姿绝代,绮丽无双。
众女见她过来,又要行礼,照旧被她笑意盈盈地阻拦了:
“姐妹们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只需敬重陛下、太后,孤与大家没什么分别,都是一般的女子,还望姑娘们尽兴玩乐,否则就是孤扫了大家的兴致了。”
裴昭樱特意叫了桑宁蕴前来问话,牵着她的手,担心地打量了下她的脸蛋:
“嗯,多亏桑小姐你本身肌肤的底子好,已经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了,女儿家,哪个不珍惜爱护自己容颜的呢?”
“多谢殿下赐药,涂抹上去,果真没有留下伤痕。”
桑宁蕴是个实擡举的,不忘谢恩。
先前在宫中惊魂的那一遭,有些女眷们还记得,愤恨上来了,那件事虽不能直接提,但不妨碍大家拐弯抹角发泄怒气:
“是啊,是有多大的仇怨,要毁一个姑娘的脸?大家都是女子,不懂得将心比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