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前夫的醋
吃前夫的醋
裴昭樱闻言,心口猛然传来心悸与无措,生怕这么久以来的努力调养都是找错了方向,徒劳无功。
她日思夜想着康复如初,为此好不容易从一滩废墟中挣扎着爬起,若是在这时被告知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她怕是会再被打入更深的十八层地狱。
肖泊牵紧了她的手,落下轻飘飘的吻,低眉顺眼地哄:
“别怕,我在,当世第一神医在,一定会有办法,否则我不会请来这号人物出山。你只消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安安稳稳地配合治疗,可别信任不过你的郎君。”
堂堂名剑山庄的继承人为一权贵女子折腰,百炼钢成绕指柔,还把他拖进了不愿涉足的人家里,顾灏瞧不上肖泊的做派,又受约定束缚,不想给他们好脸色。
他恪守着医者的底线,没好气地提醒:
“难道你们不知道她伴随着受伤,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武功吗?即便是寻常的刀剑外伤损伤了筋脉,也不会干干净净地一下子把真气散得一滴不剩,那说明不仅是外伤,当初有人在刀剑上涂抹了毒药!”
裴昭樱怔然:“……这,世上有毒药,能使人功力全失吗?”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人为了害人,可是什么毒药都能配制出来的。当务之急,是让裴姑娘快点能站起来,我想写以毒攻毒的法子,调动裴姑娘腿上的肌肉。”
顾灏为了保持他不为权贵折腰的风骨,坚持称呼裴昭樱为“裴姑娘”,他们夫妻都不是会计较细枝末节的人,便由他去了,裴昭樱还特意嘱咐人给顾灏安排了景致最清秀典雅的绘春园居住,只要是顾神医开口需要的药材之类底下人皆不许慢待
。
顾灏不客气,大摇大摆安顿下来后,要了几种带毒性的草药,还让人送来活的鸡鸭兔子,在活物身上不断调整着以毒攻毒方子的剂量。
陆云栖眼巴巴跟着顾灏移步到绘春园,看他忙碌,干净利落,一如十多年前救治陆云栖老家整个感染疫病的村子。
有些人,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遇到。
能多看一眼,便能多尽了此生执念。
顾灏配药配了半天,看陆云栖还跟下人一样杵着,没好气翻白眼:
“你还不走啊?”
“我……我说了要给你打下手的。”
“行,你乐意呆着就呆着吧,不过我懒得费心教徒弟,你看得懂就自己悟,看不懂拉倒。”
顾灏说到坐到,真能对一个大活人不加以搭理。
陆云栖既揣摩领悟着医毒相通的道理,又时不时瞟一眼他不羁狂妄的侧脸,他不会知道,她从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山村走出来学医考进太医院,全为了幼年时那道救灾救难的人影。
肖与澄班师归来,趁着他头疾最重的那几天,裴珩一连下了几道旨意安排新启用的士人去整顿淮阳官场,在肖泊的献计献策下,争取着壮大己身的机会。
等肖与澄的情况好转,裴珩免不得专程为他安排庆功宴,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俱要出席作陪。
裴昭樱是想推掉不去的,无奈她的身份太贵重,不去等于是给了官场墙头草错误的暗示,为了时局的诡异平衡,她不得不盛装出席。
还好,有肖泊陪着她。
肖泊拔除了一连串的贪官污吏,肃清风气,得了皇帝的大加赞誉,正是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到时,与长公主夫妻一体出场,定能和肖与澄分庭抗礼,压了大司空一头,是皇帝乐于见到的情形。
裴昭樱起先愁眉不展,光是想到就嫌麻烦,但等到肖泊换了正装后,她眼前一亮,苦闷一扫而空。
她今日穿的是件天青蓝色的凤纹织锦缎宫裙,发饰简单,插了一套白玉雕成的凤尾簪,恰好,肖泊是根据她的打扮挑了衣服,穿的正是件淡青色的织金蟒纹交颈袍,发丝用一根无瑕的白玉簪束起。只消打眼一望,任何人便能轻而易举地看出来,他们是对浓情蜜意的恩爱夫妻。
“肖泊,你怎么这么好看呀。寻常的贵族子弟,恨不得把飞禽走兽纹都穿在身上,香囊、折扇、玉珏等全配齐了一个劲儿地堆砌,俗不可耐。你好像不需要装点,单凭一张脸便可以杀出重围,我听府里的人调笑说,你有京城第一美男之称呢!”
肖泊这么打扮全为了讨她开心,见她展露笑颜,心满意足了:
“夫人是不是学会了恭维我?我不在乎虚名,别人如何议论的我,我可一概不知。”
一心表明着他从来没惹过风流债,老实得很。
“我得趁着这次宴席把你带出去,叫旁人看一看你还是不是京城第一美男,一代名花,可别摧折在我手上了。”
肖泊比之从前,更增添了一份身为人夫知冷知热的成熟韵味。
快把裴昭樱迷死了,哪里还记得要和肖与澄碰头的不快。
“夫人对我敬重爱护,怎么会摧折我。只是,马上要到了外头,当着外人的面,夫人难道还要直呼我的大名吗……”
裴昭樱被他无微不至娇养着,尤其最耗人心血的公事都被肖泊大包大揽了下来,裴昭樱这阵子过得无比轻松畅快,无事一身轻,天塌下来了也有人担着,被滋养出了丰盈的血肉。
双颊瘦削微凹之处总算被补满了回来,莹润弹软,看着像一枚可口多汁的果子。
肖泊忍不住,轻掐着她的脸蛋一口咬了下去,迫得她忍着羞支支吾吾开口唤了几声“夫君”,销魂沉醉。
等裴昭樱回过神,照了镜子,发现脸上印了枚浅浅的牙印!这不等于是昭告了外人他们的夫妻闺房之乐吗?
“肖泊!你真是个坏人……还好意思用这个法子还哄我叫你夫君!你这下让我如何出门!”
裴昭樱红着脸使小性子对肖泊又打又掐一通发泄,没舍得下重手,被肖泊揽着哄,等印子褪下后才姗姗出门。
这次庆功宴没选在夜间,以防有心之人趁着夜色作乱,选在下午时分开宴,步入仲夏时节,裴珩没将大家都拘在宫殿内,反而在亭台水榭边设了迢迢宴席。
这样,男宾女宾皆能自在赏景闲谈,水波微兴,掩饰局势的暗潮汹涌。
“听说,桑老学士称病不出呢,我记得他老人家身子骨一贯康健。”
“切,你还问,怕不是个傻子吧?大司空的庆功宴,桑老学士怎么会来?要是来了,不是说明矮了大司空一头么!”
“可是桑小姐都到场了……”
“桑小姐是女眷,没太大要紧,而且,桑小姐还待字闺中呢,来参加宫宴,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