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府一瞧
竹影绿枝院,偏僻幽静所。
这新置办的院子最安静的地院早就被周氏定下,要给井时白念书用。
井时白资质不错,但会试在即,也是熬了几夜的书,一个白净书生样的脸庞,现时也微黑了眼周,添了不少憔悴相。
井时白不喜过多下人在院子里四处走动,遂此院也只得他的两个笔墨小厮伺候。
井嫣白进来时,井时白正吃着枣儿粳米粥。
“二哥怎这个时辰在喝粥?”井嫣白绕着圆桌走了一圈,漫不经心地问着井时白。
井时白吃完了手里的一小碗粥,这才开口,“方才思如泉涌,一时间也不好打断,就留到此时才吃。”
他拿眼角打量了一眼井嫣白,能明显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有甚事找我?你且说着,等我吃完再同你商议。”看得出他确实是饿着了,也没把井嫣白当回事。
井嫣白走到书案边看了看,颇为肯定地道:“你还是先吃罢,我若说了,你还能吃得下么?”
井时白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对井嫣白所说的不以为然,“要说的甚事?威力还这般大不成?你就说罢。”
井时白一口一口地喝着,井嫣白听了就也不闲扯了,直接就将前几日周氏在宴席上听到的话和周氏近几日的反应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盛的粥他才喝了一半,就喝不下去了。
“娘亲现时如何了?我去看看她。”说完,就拿了帕子擦手,要去周氏的院子。
井时白此举正合井嫣白之意,两人便浩浩荡荡地赶到周氏的屋子里去了。
周氏拿了针线箩子坐在临窗大炕上,面容憔悴地不知望着何处。
“娘,您这是在想甚呢?”井时白的声音钻进周氏的耳中,吓了周氏一跳。
“你这孩子,你怎来了?”周氏立时放了针线箩子,立时走到井时白身边去。
井时白扶了周氏坐下,“我来看看您。听说您近几日吃不下睡不好的?有甚事让您忧思这般重的。”
周氏听井时白一提,倒有些尴尬,此事毕竟是关于他的婚姻大事,她同旁人都不愿嚼姐儿的口舌,莫说是要同自个儿的儿子说了。
周氏摇了摇头,才打算说些话敷衍敷衍井时白,怎知井嫣白就也从屋外走了进来。
“娘,您就直说了罢,我同二哥都知道了。”
井时白放在周氏肩头的手动了动,对上周氏递过来的眼神,也点了点头。
周氏叹了一口气,“这可怎办?我不知姐儿在京□□声这般坏……”
井时白给周氏斟了一杯温温的茶水,递到她的跟前。
“姐儿的名声哪儿坏了?娘,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在昌平老家照顾江老太太,那些都是假的不成?我们都是眼真真地瞧到了的,现时就听些不知心怀何意的人说了两嘴,就能定人品性么?”井时白为姐儿辩白道。
“可是,她同江三奶奶的关系不好这件事可做不得假了罢,多少双眼睛瞧着呢。当初这门亲,是老太太做得主,这也做不得假罢?她与生养她的娘亲关系尚不好,届时若是入了府……”
“娘……”
井时白难得打断了周氏的话,平日里最宠着周氏的儿子便是井时白了,又贴心又孝顺,就连江老太爷在世时,也说井时白的孝心可嘉。
周氏有些难以置信,回过头看了立在自己身后的儿子。
他身形消瘦,却站立如松,已不是当初还绕在膝下的次子了。
井时白帮周氏捏了捏肩,“若姐儿真是品行不端之人,儿子也不会为其说话。但事实上,儿子也与姐儿相处过不下五回,对她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光凭着她与江三奶奶关系交恶,就定了其罪,未免也太草率了些。她尽心尽力地对待幼妹,费心费力地照顾江老太太,这些旁人可曾说过一句?
您担心的不过是家宅安宁,我担心的不过是您的身子健康。怪道大哥总说您宠着我,这事儿您要是不上心,也不会一心栽进去,现下又拎不清了,还让此事闹得您日渐消瘦。
依我看,您在家千思万想的,还不如去江府一看,把此事琢磨个透,也省得您身子久久不得恢复。若您回来时,对姐儿的观感依旧,那儿子也无话可说。”
周氏看了一眼井嫣白,井嫣白也同意她二哥的说法,还是应去江府一趟才是。
“也好。我让你大嫂帮我投个拜帖,明日我便去看看,也探探江三奶奶的口风。”周氏又拉过井嫣白,“嫣白也同娘一起去,帮着娘探探旁人对姐儿的看法。”
井嫣白偷偷瞟了一眼井时白,连连点头应是。
……
翌日巳初。
井时白送井嫣白与周氏上马车,临行前井时白塞了一封信给井嫣白,让其替他转交给姐儿。
井嫣白戏谑一笑,顾不得调侃,便让周氏给唤着上了马车。
到了江府的垂花门前,马车便停了下来。
井嫣白撩帘去看,前头还停了一辆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等马车被驶走了,马车缓行而停,井嫣白才知原来先前来人是在姐儿及笄礼上见过的定国公夫人。
她扶着周氏下了马车,与江大奶奶,江三奶奶,和定国公夫人见礼。
大秦氏见着井周氏与井嫣白,脸上有些异样,悄悄扯了扯江大奶奶的衣角,又使了使眼色,示意跟着去。
卫氏与周氏一同去了念春堂,大秦氏与江大奶奶两人也一同行去。
井嫣白还未得见到姐儿,信自是没送出。姐儿正哄着江老太太喝药,丝毫察觉不到一场打量正在准备到来。
几人很快便到了念春堂给江老太太请安,江老太太仍是认不得人,正是如此,才给了周氏观察姐儿的机会。
这边大秦氏因做了姐儿及笄礼的正宾,两方关系也更好了些。她借着来同江大奶奶唠嗑的时机前来,也是存了要提醒卫氏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