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中 - 清穿之颠倒 - j112233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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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会中

文人诗会总是喜欢临时出题的那套。荷园边上微风阵阵,风送荷香,凉爽宜人。诗会进行到一半,就有人提议要不就以“风”为题,来吟诗作对。

“清风不识字,何必来翻书。”

描写的原是吹过来的清风,翻动了书页。用拟人化的手法,俏皮灵动又有画面感地描写风吹书页一景,原是博人一笑的诗句。但让在场半数的清官听在耳里,脸色都变了。都是玩弄文字的好手,任谁无法不去想这诗句里头,有没有隐喻其他意思。

毕竟清风恰好与大清国号重合,不识字则隐喻满族来自关外,文化根基不深。还来翻动书页,这说的岂非是根基浅的满清想不自量力地统御文化悠远留长的汉人!?

这下康熙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可当场做这个对句的文人,姓徐字宇冠,他还真是无心的,但就是这么不巧,做的诗每一个字都挑动了康熙敏感的神经。

三阿哥那边的文臣见状,立刻就发难了,拍桌而起。

“大胆反民!!竟敢假做身份混入诗会、用此诗句暗讽我大清!!来人!拖下去严加审问!!看是不是有更多的逆党同来!!”

这文臣生气归生气,说的话也是处处都有拿捏的。

首先,这徐宇冠终究是诗会正式发帖请来的客人,文臣说了“混入诗会”,第一就撇清主办者三阿哥与八阿哥的清白。加上诗会目的在于拉拢南方文人,可不能黄了,要立刻斩了人脑袋,那场面就冲突大了,所以又挂了个团伙的名,好让人带下去先做审问。至于后续这姓徐的还有没有小命,那就是后边的事儿了。

就见这徐宇冠脸上自得的笑容还没退下了,就被盖了个反民逆党的帽子!还一眨眼的功夫,重武器戒备的侍卫们便一左一右地架起了他!当场吓得脸色发青,挣扎地嚷嚷著自己的无辜。

“不----!!小民是清白的!!求圣上明鉴啊!!小民诗句根本没有暗讽之意!!在场许多同道都是与小民同诗社的!他们都能证明小民身份啊啊!!!还有八爷、八爷也知道我的啊!!我们曾多次在安郡王府里品过诗的不是!?八爷!?”

文人可不一定每个都是铮铮铁骨的性子。面临生死关头,想著如何求救才是人的本性。

而某些被徐宇冠点名同诗社的文人,脖子后面的汗毛也都竖了起来。人人面色紧绷、心底却大骂这徐宇冠了。自己作诗不当心不做避讳、骂了人一头盖脸的,干嘛还拖人下水了!?没听那官员说还要找逆党的吗!?这样拖人下水,还有没有道义了!?

便是八阿哥也因为这突发的局面,面色发青!

他此时算是进退维谷。因为这徐宇冠,确实是他透过安郡王府的蕴瑞所认识的文人。这次邀同江南文人时,蕴瑞就举荐了徐宇冠做当中的联络人。他要不保下他,不仅江南这边培养出的人脉怕是从此断了,就是安郡王府那边,他也没法落的个好!

可是,这徐宇冠的诗句实在太过微妙了!!微妙到他一时间找不出半分理由,能为徐宇冠开脱!他若真要为徐宇冠作保,又如何与皇阿玛交待了!?

两边都想讨好的八阿哥脸色正变来变去时,三阿哥就落井下石了。“还有同诗社的么?那正好,便都一起带下去问问吧。在座各位也无庸忧虑,清者自清,若是清清白白,朝廷又岂会无故入罪于人?”

话说的轻巧,可单就问个话,谁知道有没有刑求等著!?人还能不能完好的回来了啊?!

终于是有个比较有勇气的文人,站起身对主座上的康熙深深一揖。

“圣上,草民等人微言轻,本不足为道。此次诗会,亦是听闻圣上崇奉孔孟,汉学博达深厚,幸得邀约才前来瞻仰切磋。此番拳拳之心,若是以囹圄之灾收场,便是草民等终归能自证清白,无事返还。然圣上清明之名,怕已是多有蒙尘,实为不值。草民恳请圣上三思啊。”

这话一说,也给八阿哥找到方向了,赶紧出声附和道,“元栩兄说的是极,诗会所邀之人,都是儿臣与三哥共同敲定的。他们有无问题,儿臣愿与三哥一肩扛起责任!万不可以此损了皇阿玛圣名,否则儿臣实无地自处了。”

但这边的三阿哥一听自己竟又被老八拖下水,还得要跟他扛责任了,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接口撇清,“儿臣便是自觉办事疏漏,对于八弟邀的文人漏未详查,这才想把人留下好好审问。这问过话后放回,本就无事,又如何损的皇阿玛名声?难道你们这些草民,连到官厅一趟问个话,竟都还问不得?”

三阿哥也是一口好辩才的。这话一说,又显得不想被问话的人问题就更大了。

场面正两相对峙著,主位上的康熙掀掀眼皮,却转头问,“老四,你看如何?”

打从方才那诗句一出,四爷连同老五老九就很有眼色地安静待在边上做壁花了。毕竟要处理个不好,那就是两边都不讨好的事儿。当然,需要讨好的绝对是康熙这边。但要顺了康熙的意真把这些文人都绑了,最终却损了名声、坏了这诗会之名,后果怕是比放了这几名反逆还要难办的。其实真要处理人,还有很多方法不是?

这么一想,轻重缓急就出来了。

被点名的四爷站前一步,躬身说道,“儿臣以为,诗句便如刀剑,静者无害,动则便需看使役之人如何使得。”

这话说的,没一把把那问题诗句打成反逆,好似在为徐宇冠开脱。在场文人多有认同,还有人出声附和了对对对。

四爷续道,“然而圣上面前本就得卸下刀剑,以示尊奉,持之便是有疑。诗句纵系无意,如刀剑般,存于异处即不得等闲视之。是儿臣以为,徐宇冠此人当审,纵算并无反逆之心,然皇前不敬之罪也是有的。”

四爷这般说法,没有八阿哥的暧昧,还给了文人一个朝廷合理扣人的理由。作文作诗需得避讳,在几千年的皇权统治之下,大伙儿都知道这条规则的。如今徐宇冠反逆这事或许无辜,但应避讳而不避讳的这个过失,就不能说没有,所以四爷这说法,绝对是够堵上文人口舌。

而文人这边安静了,康熙可以光明正大把人扣下又不用担心名声,心里是基本满意了,接著不忘问,“那其馀人等?”

就见一众文人略带紧绷与期盼地瞧著这位多有善意的四皇子。

四爷面色不变,徐徐说道,“儿臣见其馀人等今日诗会上文才不斐,亦无失仪之处。但反逆涉及皇阿玛安危,亦需谨慎以对,若不然,就请在座诸位上交历来文字作品。有无反逆之心,清查以往文书亦可明证。便是上交的这些文书,也是交流所学,说不得皇阿玛还能从中发掘人才,取之国用。”

康熙这一听,就知道老四说的其实是秋后算帐了。有没有反、要不要处置这些人,之后收了文书著作如何解释,都是他们说了算。

而老四的这手处理,当场先安了文人的心以外,同时还画了个饼给这些文人说,若有真才实学,还能鲤鱼跃龙门、走捷径被挖掘被赏识了。这不,当下许多文人面上竟还有些喜色。愿意参与诗会在康熙面前求表现的,多少都有些致仕之心的。

于是这一见,康熙也知这事儿差不多就该这么办了,面上大度地笑问,“那么在场诸位,可是同意四皇子所提方策了?”

“圣上圣明!!草民等心上甘服!!”“圣上圣明!!草民等心上甘服!!”“圣上圣明!!草民等心上甘服!!”

如此,一场差点擦枪走火的诗会总算是和平落幕。

这天被扣下的人,也只有徐宇冠一人而已。只不过,不仅是徐宇冠,便是其他文人,对于先前热心牵线、诚恳邀约的八阿哥心中不满那是多了许多的。

没听徐宇冠都喊了八阿哥来证明清白,可八阿哥最终给圣上的答案,也仅是一句“有无问题愿一肩扛起责任”这种暧昧回答。这么个答法,完全没说徐宇冠究竟有没有问题,也就是想给圣上讨了好而已。

倒不若这四皇子,脑子清晰,清楚明确地给徐宇冠一个不敬的罪名。对徐宇冠而言,皇前不敬之罪与反逆之罪,那也是两相其害取其轻啊!加上后面三皇子想要押人了,没见八阿哥出来阻挡,还是四皇子提了变通方法,最终让他们平安归家。

因此这天回去之后,这批文人对于四爷的印象可算是蹭蹭地涨。别说,四爷还给他们争取了一个直上天厅的机会。对于接下来要上交的著作文书,一个个回去都想摩拳擦掌地准备了。

所以回头八阿哥真的是满嘴苦意。

办的这诗会,不仅再次得罪了三哥,还又得罪了徐宇冠及一众文人,等同后面蕴瑞那条人脉也是伤了。在皇阿玛面前,自己虽没有得了责备,可一个办事不利的戳章是没跑了。被这般深深打击的八阿哥,终是从最近春风得意的状态中,回过了神。

前一阵子八阿哥没用上大皇子党名义,竟顺利搭上不少名工部的高级官员,心中不无有些洋洋得意。又想著身后还有安郡王府的人脉了,只要好好利用,就能得皇阿玛青眼,委以重用。

这次诗会,也是八阿哥首次自己主动争取的差办,他心底对诗会的期望是很高的。最终却落得如此收场,不仅让八阿哥深深怀疑自己,就是大哥那边,怕是一直使人注意著,等他回头后好送上更多的嘲笑与打压而已。

一股不甘愿的郁气在八阿哥胸口盘旋,难道,自己就只是这种程度的能力而已么?

但面上,于情于理,他却还是得去找一趟四爷。道一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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