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礼物 - 无终极兮 - 草庐青少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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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礼物

莫求走了有段时间了,反正王府里也没什么大事,朝会有姚安歌给他替班,反正也没有敢在他的墨渊居乱走乱晃,自然也不会出什么乱子,王爷是不是在朝会期间还在王府,又怎么会有人知道呢。

莫求到了西北,第一时间就去找了魏弘。

当魏弘听说有个人来找他,报的是中兴王府的名,还是个女人,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见了。姑娘看着眉清目秀,她说她叫莫求,此次是来替王爷寻些物件,王爷特意交待说侯爷在西北,让她先来拜会。她还拿出了一块玉佩,递过来。魏弘一见那东西,就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看着那块青玉,送你的东西你可以转手就给别人,手中握的力度加了几分,说:“莫姑娘风尘仆仆而来,定是累了,先行下去休息。王爷所托,本侯定会照办,姑娘若有需要,开口便是。”说完就要走。

见他要走了,莫求赶忙拦下,道:“侯爷,莫求鲁莽,王爷还让莫求给王爷带句话,他说博衍谢过兄长。还有,请侯爷将佩玉归还。王爷临行前交待莫求,要将这玉佩带回去交还于他。”

魏弘停下脚步,眼睛促了促,用询问的口气道:“王爷真如此说?”

这块玉对中兴王应该是很重要,解药可有可无,而玉佩却一定要安好带回,完璧归赵,莫求点头,说:“是,临行前王爷特意交待的。王爷平时都是不离身贴身戴着的,料想这对王爷而言定然极为重要。若不是为了莫求能得侯爷信任,作为信物,也是不会轻易拿出的,侯爷。”

信物?什么信物?谁跟谁的信物?魏弘听莫求把话说完,看着她:“真的如此重要?”贴身带着?手中的那块温润好像沾上了那个人的温度,变得灼热起来。

肯定重要啊,莫求又挑了几句话说,怎么感动怎么说,然后魏弘依旧是听着,等到莫求说完了,停了一会,他才开口:“既然这玉佩对王爷如此重要,那便……先放本侯这里,等我回了京师,一定亲手交还于王爷。”特意加重“亲手”二字,说完也不等莫求反应,大迈步的就走了。

莫求愣了愣,看着他扬长而去,侯爷都这么说了,她也算讨过两回了,再死皮赖脸追着要也是不像话了,反正东西没丢,知道在哪里,他那放着也好,至少也是安全的,她还有重要的事,这个就到时候再说吧。

重要?那为何会随便交给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魏弘看这方翠绿,重要是因为这是父亲的东西?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魏弘将玉佩带在胸前,然后摸了一会,开口:“张墨,西北这些人,出身底细可都有查清了?”

好像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人,将一沓东西放到他的桌案前。魏弘眼晴看一眼,却没有动手去翻阅,既然是你要的,那就留给你看吧。“将这些跟前些时候淘的那些个书画物件一起,给中兴王爷送去。你亲自回一趟京师,路上注意些,莫要让人看出来。”

“是。”那人带着东西又下去。

莫求已经到北疆了,她的报平安信件刚到,隔了没几天就见人送来一大车子的物件,说是侯爷特意为王爷寻来的,粗略一看,书画图册面具绸布玩偶和一些新奇玩意儿。倒是真是很符合王爷的喜好。

王爷看到这些可是欢乐,送来的人说了,这些东西都是侯爷亲自挑的,里面的内容肯定都是王爷喜欢的。于是王爷一高兴,赏了来人不少银子,然后乐呵呵的让人把东西给他搬院子里去了。

还别说,魏弘的眼光真是好,那些书画本子,有些是名家手笔,有些就算不出名的,但看技艺也是好的,慕博衍将东西一样样码好排开,整的跟摆地摊似的。感觉侯爷采了把上好的牡丹,芬芳扑鼻明艳动人,却是喂了王爷这头不怎么解风情的牛。不过王爷这一顿乱嚼倒是嚼得认真,尤其是那些字画,书册,一本本认认真真的翻过去,一幅幅仔仔细细地摸索着,然后将东西分成了好几堆。

“哎呀,这兄长真是客气,送来这么些。光看看理理就花了这么些时间。本王也乏了,京生啊……”慕博衍叫了声,然后听立在边上大管家应了下,接着说,“这边的跟那边的都搬去书房。这些呢就送到墨渊居。京生,你可要好好看着,可别给弄坏了,小心着点,不然,本王找你赔。好了,真是累,我先去歇会了。”

“是。”主子都这么说了,京生自然是分外小心,这位爷吧,平时吊儿郎当的,可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就是比那金子还要金,比珍珠还要真,实在是太说一不二了。他可不敢让这些东西怎么着,不然真要找他赔。

等那些东西都安置好了,该放王爷那院子里的也都摆放好了,京生走进屋,看到慕博衍躺在塌子上已经睡着了。边上站着的人京生让退下了,然后坐边上,看着这位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一晃这么些年就过去了。看着慕博衍的侧脸,京生觉得王爷真的是瘦了,王府的锦衣玉食怎么就会把他给养成这样了呢。本来应该是身娇肉贵的,可如今却是瘦削体弱。想要一辈子在他身边,看着他,顾着他,可是这么些年自己却还是帮不了他什么。

明明比他还要小上几岁,却要背负那么重的担子。京生跟在他边上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异样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王爷不说,他就也只能忍着不问。可是王爷,您还是太辛苦了,京生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出来,赶紧用袖子给擦了去。王爷做的事情是大事,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做好这个管家,打理好这座王府。大事帮不上,他能做的就是让王爷不要为小事分了心。爷,你放心,京生会帮你看护好这府邸的。

慕博衍醒来,看到边边模模糊糊有个人。坐起身子,听那个说:“爷,您醒了。”然后听到面巾拧水的声音,“刚醒,您先擦把脸。”

“京生啊。”接过他递过来的温热的面巾,擦了擦脸,然后又随着让他将自己的双手放进温水里洗赶紧,再擦干。

京生过一会,又将一杯清水端过来放到他前面说:“王爷,睡一觉醒来嘴巴肯定不好受,漱漱口吧。”

慕博衍漱了口,整理好了,看着京生,笑着说:“大管家这会儿不忙啊?还来我边上亲自伺候。”

京生也笑:“有爷在府里,奴才哪能不忙呀。这不是刚忙完嘛,就过来跟爷您说一声。”京生将慕博衍的那衣领子拽好,放下手说,“那些个侯爷送来的东西都给您搁好了,奴才不跟您说一下,怕万一一会儿小猫小狗过来了踩坏了,倒时候奴才可赔不起。”

“哎哟,我说京生啊,你这管家也真是,觉得爷我难为你了?”慕博衍心情好,跟京生扯着扯着就没了正形,“行了,知道了,这么些年这么大王府都在你手里好好的,这一车子小东西还会为难住你。别托乖了。”

“爷可别乱夸奴才,万一奴才当真了,赶明儿出了点啥差错,不是打您老的嘴巴子吗。”京生也乐呵呵的。

“好了好了。别谦虚了,知道你能干,那些东西放好了就成,府里一堆事儿等着你呢,去忙,我这边上没事。”慕博衍说。

“嗯,那奴才先下去了。”京生转身朝门外喊,“来人……”

却被慕博衍打断了:“别叫人。晚些时候安歌回来了,你让他过来我这。你下去吧,我自己待会。”

“是。”京生离开了。

看着京生离去的背影,刚来这个世界,他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如今也长得肩宽背阔,成了撑起整座王府的赵大管家。慕博衍一晃在这个世界也活了将近十载了,可是在这座京城待了那么久,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喘不上气,压抑得厉害。真想护住他,护住他们,慕博衍看着自己的这双手,也不知道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没事的,别担心,都有我呢。”

京生迈过门槛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王爷,却听王爷呓语似的说了那么一句,慕博衍说的比较轻,京生还是听见了,一如多年前那句软糯的童音,京生觉得,其实什么都没有变。

姚安歌回来了。

“安歌。这些东西你拿去,里面的那些东西都弄出来,兄长送的字画书册也都是好物,别损着了。”慕博衍说。

姚安歌看着那堆东西,玉佩要完好带回,这些书画也要不能有损,应一声:“是。”

姚安歌那边动作倒是快,转天就将东西整理出来送到了慕博衍那里。

看着那些纸,慕博衍问:“安歌,你可有看了?”见姚安歌摇头,他随便翻了一翻,就笑了,将东西递给他,说,“你好好看看,侯爷倒是细致,有关联的人五服之内的亲属家眷都查得清楚。”

姚安歌很认真的看着,等看完了,他的眉头还是皱着的。慕博衍虽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知道他对这些是不觉得好的,姚安歌想要的是一锤定音的东西。这些资料虽说完备详细,到底是没那么举足轻重的。

慕博衍看着他,说:“安歌,咱们不是破案子,寻着了证据就可以定死个结果。皇家夺位之争,没有那么简单。想要让皇帝对自己的儿子存疑生隙,不仅要有证据,还要有故事。这上面写的东西,看着杂乱,却也完全,细看,那上面展现了每个人与这个世界的关联,他们的妻子儿女姘头欲念嗜好,喜欢哪些讨厌什么,有着怎样的个性,装着什么样的弱点,占了多少的优点,上面都有。”

姚安歌将东西放回桌上,说:“王爷说的是,但现如今与三皇子那边隔着的窗户别说纸了,连那扇窗都已经破坏干净了。而且他还害了您两回!只怕……”

慕博衍看着姚安歌,你一向不是心急的人,笑着:“安歌啊,你要的那东西,咱们现在是没有,可是那上面有的是人有,至于怎么拿,如何拿,人可以找证据,也可以花心思制造证据,故事编得好了,咱们的皇帝陛下也是会信的。至于结果,帝皇心易反复啊,事情做好,总归不会太坏的。”慕博衍的笑收了收,“安歌,你手上可用的人多,那些个有关系的人,都盯紧了,尤其是要来京里的,都给看住。”

姚安歌垂着眼,说:“是。”

慕博衍的眼睛不知道是看向何处,他说:“安歌,你跟太子那边说声,找个时间我去跟我们手里的那个证据见见。”

姚安歌抬起头,看他一眼,一瞬便明白了他所指是何人。林清猗,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个人是有些相像。姚安歌想着,景云每次看着林清猗,对着她,是不是都是透过那张脸去看另一个人,那时候的景云应该是很无力的吧。而他与林清猗越是亲近,心里面就更加明白了他与慕博衍之间的距离到底是有多远。

姚安歌看着他,说:“王爷要见她,只怕太子殿下那边……”

慕博衍将目光收回,对着姚安歌,嘴角的弧度往上弯了弯,眼角却是向下压了几分,说:“没事的,跟他说就好。”然后又抬了抬眼,看向他,“安歌,有些事情你知道心里有数就好了,看透而不说破一向是你的处事之略。太子毕竟是太子……”景云他那多心与多疑像极了他那位九五之尊的父亲,安歌,你选的人是没错,只是走的路也是回不了头的路,多希望有一天你能回归那自由自在的山野生活。

姚安歌看着那双眼睛,即使知晓那双眼目视觉有限,但仍是心中一紧,那眸子望去就像是两口深井般,叫人怎么都看不到底。惊涛骇浪虽然壮阔,终究是抵不过细水长流,只是细小的流水,流着流着总会流尽的,少年情怀再汹涌,怕也会随着时光的流逝散了去,消散了,自然也就尽了。

“安歌知道的,有些事,安歌的这张嘴闭得比死人都还要牢。王爷等消息吧。”姚安歌再去看那双眼睛,那里面已经没有了那份深邃,显得平淡了许多。太子也好,中兴王爷也好,私情与社稷孰清孰重,若论清醒,只怕没有人比他们两个更看得清自己的位置,记得住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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