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失事的渔船
电话“嘟嘟”地响了很久,才终于被人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无比沙哑和疲惫的声音。是标叔。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几天前在码头上还要虚弱,仿佛连多说一句话,都极其费力。我知道,上次为了帮我们调查军火库的事,他一定承受了来自警队内部的、巨大的压力。
“标叔,系我,阿安。”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唔好意思,咁夜仲要烦住你。”
“阿安啊”电话那头的标叔,似乎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个衰仔,我就知你哋一定会再打嚟。讲啦,今次又搞出咩大头佛啊?”
“标叔,我哋想请你帮手,查一单关于海上嘅事。”
听到“海上”两个字,电话那头的标叔,明显地犹豫了。
“海上?”他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充满了无奈的语气说道,“阿安啊,唔系叔唔想帮你。你知唔知,我而家已经系一个‘等候内部调查’嘅退休阿伯。我嘅证件、权限,全部都俾人收返晒。以前啲旧同事,个个都当我系瘟神,避之则吉。我我仲可以查到啲咩啊?”
我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为难和无力。但我知道,现在只有他能帮我们。
“标叔,我知道你好为难。”我深吸一口气,将我们白天在西贡码头的遭遇,以及刚才那个渔民魂魄上门委托的事情,言简意赅地,向他转述了一遍。当然,我隐去了所有关于“邪术”、“水鬼”的细节,只是将整件事,包装成了一宗“黑社会在海上杀人灭口”的刑事案件。
“我哋怀疑,杀害呢几个渔民嘅凶手,同我哋之前一直查紧嘅嗰个,系同一个犯罪团伙。佢哋心狠手辣,势力庞大,而且好可能,仲有警方嘅内鬼,帮佢哋做嘢。”
“标叔,呢单唔系普通嘅命案。如果俾佢哋嘅阴谋得逞,成个香港,都可能会有大麻烦!我哋而家,只系需要一个沉船嘅大概位置。只要搵到第一案发现场,我哋先有机会,搵到更多线索,阻止佢哋!”
我将“犯罪团伙”和“警方内鬼”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我知道,对于标叔这种,当了一辈子警察,将正义和荣誉,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的老差骨来说,这几个字,比任何东西都更加刺耳,也更加有说服力。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甚至能听到,标叔那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我知道,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一场天人交战。
许久之后,他那沙哑的声音,才再次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唉我上辈子,肯定系欠咗你哋陈家啲咩。”他用一种充满了无奈和妥协的语气说道。
“将你哋喺码头捡到嗰块船板嘅相,发俾我。另外,将头先个渔民嘅基本信息,例如个名,或者失踪日期,讲俾我知。”
“我我尽力。我用我呢张‘老脸’,最后一次,去问下水警嗰边嘅旧伙计。但成唔成功,我唔敢包。”
“多谢你,标叔!”我心中一喜,知道他终究还是答应了。
我立刻将那块破碎船板的照片,和他从那个渔民魂魄身上,感知到的一些零碎的信息——例如,他似乎是西贡本地的渔民,名叫“林水根”,大约是前天晚上,在附近海域失踪的——都通过加密邮件,发给了标叔。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是我这辈子,经历过的,最漫长的半个小时。
我和二叔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平安堂里,等待着那个,可能会决定我们下一步所有行动的关键电话。
“铃铃铃——!”
加密电话那独特的铃声,终于再次响起!
我几乎是在响第一声的时候,就一把抓起了电话!
“喂!标叔!”
“搵到喇。”标叔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更加急促和疲惫,仿佛刚刚跟人吵了一架,“水警嘅失踪人口档案入面,的确有叫‘林水根’嘅记录。佢系‘德昌号’渔船嘅船主。两日之前,佢同另外两个伙计,一齐出海捕鱼,然后,就一去不返。”
“昨日下午,水警喺西贡东面嘅‘粮船湾’海域,发现咗‘德昌号’嘅残骸。但船上三个人,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因为现场冇任何搏斗或者可疑嘅痕迹,初步,已经定咗性为渔船喺风浪中,意外失事。”
“意外失事”我冷笑一声。
“但系,”标叔的声音,突然压得更低了,“喺水警嘅档案附件入面,我搵到一条,好关键嘅细节。”
“负责第一批去现场搜证嘅伙计,喺一份内部报告入面提过,佢哋搵到一个,当时喺附近海域夜钓嘅目击证人。个证人话,喺渔船失事之前,佢亲眼睇到,‘德昌号’周围嗰片海面,曾经泛起过一片,范围好大嘅诡异金光!”
金光!
听到这两个字,我身旁的二叔,那双一直微闭着的眼睛,猛地睁了开来,爆发出了一股骇人的精光!
香灰中显现的“金锚”,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标叔,我哋需要具体嘅坐标!”二叔从我手中,一把拿过电话,沉声说道。
“坐标,我已经用加密讯息,发咗去你哋个电话度。但”电话那头的标叔,似乎还想说什么,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多谢,标哥。以后,我哋绝对唔会再烦你。”二叔却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的手机,“叮”的一声,收到了一条加密短信。点开,里面是一连串,代表着经纬度的,精确无比的数字。
目标,已经锁定!
我和二叔,立刻就开始,为这次深夜出海,做起了最后的准备。金钱剑,罗盘,符纸,以及那面,或许能在这场“水战”中,起到关键作用的【八方风幡】,都被我们一一装进了防水的背包里。
就在我们准备出门的瞬间。
那个已经被我们挂断的加密电话,竟然再次,执着地,响了起来。
是标叔。
二叔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阿庚,我知我劝你哋唔住。”电话那头,传来标叔那充满了无奈与担忧的、沙哑的声音。
“但有一样嘢,我一定要同你讲。”
“你听我一句劝,嗰个地方邪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