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门,相见。
灭门,相见。
傍晚的华镇,早早便暗了下去。没有霞光,亦见不到夕阳。
司十一等人在刚刚落地时,便发现此地四面环山,别说与外界频繁地商贸,便是消息,也只能从东边两座倾斜的极厉害的石山之间传递出去,那条小路蜿蜒又狭窄,却是华镇人唯一去往外界的通道。
司十一一看便明白了:“怪不得会在这安家。”
此地偏僻又难走,必然很少会有外人闯进来,的确很方便他们隐藏。
华镇的大门,正大开着。
“这是怎么了?”
司十一走上前,看着一车又一车蒙着白布的木板被拉出阵门。每一张白布下,都藏着肉眼可见的曲线。
“造孽哟!”看热闹的镇民一边唏嘘不已,一边抖着花白的胡须打量了一番司十一,问道:“外乡人?”
司十一道:“您老好眼光。我是来寻亲的。”
老人家闻言点了点头:“哦,来寻亲的啊~”然后,便又转过头去,继续唉声叹气道,“可怜啊~可惜啊~”。
远处有哀哭声断断续续传来,若是仔细些听,就会发现声音越来越近,先是朝阵门口而来。
“老爷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姜与乐凑到老人家的另一边,看上去十分好奇。
老人家又瞧了她几眼,随即说道:“哎~我们镇里的大户人家,一把火,都烧没了!还牵连了好几户邻居。真是惨呐!”
大户人家?
姜与乐眼珠子一转,接着问道:“老爷爷,是哪儿一户啊?咱们不远万里的来寻亲,寻得可也是华镇的大户人家。”
老人家一下瞪圆了眼:“这……这咱们镇上可就一个大户人家呀!小……小姑娘,你寻得亲……不会是相里氏吧?”
果然。
姜与乐笑着摇了摇头,一旁的司十一解释道:“小孩子记错了话。家中亲人不过富裕罢了。”
说着,便一手提溜起外甥女的后衣领,一路朝镇子里去。
相里府外,已是废墟满门。就连拿来应急的白绸,也只能随意的挂在残垣倒梁之上。
听说,相里氏嫡系一脉,全被烧死了。
“哼~那还真是凑巧得不得了呢~”
司十一带着人踏进临时搭建起的灵堂,满目缟素之外,两副不甚富贵的棺材,被好好地安置在了正中央。
如今主事的,正是相里分家家主,相里泽言。
“掌士,人带来了。”
一脸震惊的相里泽言,被阴戮卫压到了他这辈子想都不想的大官面前。
他“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小的相……相……泽言,见、见过掌、掌……掌士。”
整个人吓的哆哆嗦嗦的,看起来害怕极了,也老实极了。
司十一站在一副棺木旁,冷声道:“相里君清呢?”
“啊?这……”相里泽言小心翼翼地瞄了下司十一,“不、不就在这吗?”就在你身边的这口棺材里啊!
司十一指着那具焦黑的尸体,讽道:“你当我傻子不成?相里君清身为修士,会被烧死”
这一下,相里泽言更慌了。
“大人!大人小的可不敢扯谎骗您!这里面躺着的,真的是族兄相里君清啊!”
据相里泽言的说法,他族兄会随身佩戴相里家家传的黄石印章,上有特殊的“相里”二字做不得假。
“族兄带着阿澔那孩子回家后,家中下人便再未见他们出过门。”眼瞅着这位大人一脸的不相信,相里泽言急得差点哭出声来,索性啥都往外说了,“族侄相里澔十几年前得罪了人,被斩掉了右手中指,那尸体上也是如此。小的真没说谎啊!”
司十一闻言看向另一具尸体,果然,其右手最中间的手指,从根处就没有了。
但他要找的,本也不是相里澔。
“你带着灵堂里的所有人,先退下去。”
直到司十一下令要验尸,相里泽言这才慌慌张张地带着人离开。
“腹腔未见鬼珠,的确是人族。尸体虽全身被烧焦,但颈中有一深刻见骨的……”阴戮卫又往棺材里凑了凑,细细瞧了半天,说道:“细而长,一下封喉。看着倒不像是刀剑。”
司十一冷哼道:“是光丝。”
相里淮,是这鬼东西没跑了!
“撒出人手,全镇搜寻!”司十一擡脚就往外走。
他倒想看看,这一家子姓相里的,究竟还藏了些什么!
……
两日后,顾洲城外。
“叮铃~叮铃~”
清越的玉铃声自远处响起,炫目的骄阳下,有四匹洁白的飞马从天际踏云而来。
已在城门等候多时的顾氏家主——顾青识,不由浮起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