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相里。
笑话,相里。
回程……不对,是去往中原顾洲城的路,便清闲了许多。
前日祭祀结束后,一行人便重新登上游船,慢悠悠地朝中原驶去。
“照这个速度,不出三日,咱们便能到何子渡。若是下船便换成疾风辇,当日就能抵达顾洲城。”
峭岐将手中图纸展开铺在了桌案上,接连指过几处风景极佳的有名山水:“时间倒是极为充裕,公主若有心,我们也可去游玩一番。”
一旁的楚煦使劲点了点头。
巫轻云是无可无不可,她都行。姜与乐自是一切随她阿姑,只要让她呆在巫轻云身边,她也都行。
司十一拍板儿道:“那就先选上两处吧。”
枫林晚,便是峭岐收集好众人意见后,选出来的第一处游玩之所。
一座种满艳丽红花的……山。
“听说几千年前,有位公子远远望见此处满山殷红,不由见之心喜,诗兴大发:‘行至林深处,寄情枫林晚’。”
一行人登上炫目的山顶,峭岐随口讲起了山名的由来,“从此,‘枫林晚’三个字,就成了这座山的名字。”
姜与乐不解道:“可这里哪儿有枫树呢?”
峭岐哈哈笑道:“好笑的便在这了!那公子原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儿,远远望见此处一片殷红,便只想得到书本里的‘红枫连山’之景。于是他在盛夏之时,未曾身临此景,却作下了秋红之诗。”
实在好笑。
“噗!”姜与乐笑嘻嘻地说道,“所以‘枫林晚’三个字,是为了嘲讽那个公子吗?”
峭岐故作神秘地伸出食指,左右轻摆:“非也~非也~”
姜与乐更好奇了:“那是为什么?”
“原是那当地土绅,大字不识……”
这时,一名阴戮卫上前道:“掌士!相里家有消息了!”
……
“相里氏,世代居住在南疆以东的华镇,家族世代单传,人才凋零以致默默无闻。直至上一任家主相里敖,夫妻恩爱,剩下两子,长子取名君清,次子取名承辅。”
“相里君清,修为尚可却不善经营,乃相里氏现任家主,育一子,名相里澔。其妻出生微寒,父母不详。”
“相里承辅,修为不详。年少游历归来后,身携一子,取名淮。后于淮四岁时,暴毙而亡。”
“相里淮,相里君清之弟——相里承辅的独子。母不详,父早丧。于幼时失踪,二十年后找回。据说一直由叔叔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备受疼爱。天资不凡,却于三十年前再度失踪。”
阴戮卫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一告知主上,最后犹豫一番,还是说道:“据坊间传言,相里淮失踪的那段日子,是被黔葛翁抓去……药庐了。”
!!!
巫轻云惊讶道:“药庐?”
阴戮卫点了点头。
“不对!”
巫轻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将那段日子从头到尾回想一遍,最后确认道,“药庐里除了我和他,的确都都死光了。”
司十一疑惑道:“他?”
巫轻云回道:“嗯,一个特别爱哭的男孩……子。嘶~”
不会那么巧吧!
“可曾打听到相里淮的为人性格?”巫轻云朝阴戮卫问道。
阴戮卫:“街坊说相里家很重视这位小公子,平日里都呆在别院里修行。便是外出,也都是乘车而行,最多只能看到个侧影,更别说与人相处了。”
就像是……故意避开众人视线一般。
巫轻云突然就想起了三十年前,那两只强逼着她去家里做客的……鬼。
“我当年被黔葛翁抓去做药人时尚且年幼,曾偷偷使了扶……灵力替那个孩子疗伤。”而峪山地底的那次封印时,她用得也是扶桑之力。
这一点,司十一也想到开了。
“你怎么没和我说过这些事?”他捏紧指尖,恨不得再给妹妹的脑门儿来一下。
巫轻云一缩脖子,嘟囔道:“我这不是忘了嘛!要不是在阵里瞧见了那些,我也不会想起来的。”
如此,前后串联一番,大致能得出些因果来。
若此相里淮非彼相里淮,那相里君清,便有可能只是个修行邪术的邪修,着人去捉拿归案,或是就地正法也可。
可若是两者为同一人……
“我比较偏向南疆的这个相里淮,就是北疆的那位鬼族大将。”巫轻云将前后细细捋了一遍,解释道,“一来,此鬼有天道院前科在前,算是个扮猪吃虎的老手,并且他化名三水时,就是阵师的身份。二来,如相里家真的与鬼族无关,那相里君清又是从何处习来的完整‘子母怨’?再有便是,相里家对这位小公子的态度,一边重视,又一遍隐藏,倒像是找个替代,替真身打埋伏的样子。”
司十一点点头:“别忘了还有双鬼请你做客的事!”说到这里,他不禁又白了眼自家表妹,没好气道,“要不是真想和你叙旧,就是想用旧情哄骗你,好得到一些扶桑树的情报。”
如此说来,似乎相里淮就是相里淮的这个猜测,已是事实。
“哼!我倒是想夸他们一句……胆识过人了!”
竟敢在如今人鬼对立鲜明之时,依旧不怕死地藏在他南疆的地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