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忆,咒阵。
旧忆,咒阵。
故事很简单。
两百年前,丰和渡还不叫丰和渡。
这里没有繁华的贸易,没有来往的商人。它只是一个坐落在湘江边的小村落,虽偶被战火波及,却依旧算得上安宁。
而珍娘,自小无父无母,流浪到湘水村后,在村里唯一一个医师的教养下,渐渐长成了村里最美的那个姑娘。
“有一天,村里来了位文质彬彬的公子,一袭粗布麻衣、一箱纸墨书籍。他在暂住的富户家里,遇见了一个高挑美丽的医师姑娘,就是薛珍娘。他决定留在村子里,同珍娘平静的过日子。”
“后来,公子便在村里富户的资助下,办了一所学堂。不论大人孩子,只要想学的,他都乐意教导。时间长了,就连邻村人也会尊称他一句:李先生。”
这个姓氏……巫轻云同司十一目光相对,都想到了一处。
“珍娘同他一起过了五六年的幸福日子,虽然夫君从不提起自己的来处,但他对自己好,珍娘便十分满足。”
“后来,珍娘怀孕了。夫君很欢喜~素日里从不喝酒的人,竟生生将自己灌醉了去。”
直到这里,李药材的唇角都一直含着笑意,似是陷入了那段平凡又和美的幸福时光。
“可偏偏有人,看不得这份美满。”
李先生死了。
巫轻云道:“你不是李先生?”
李药材轻掸衣袖:“这不重要。”
故事,急转而下。
某一日,村里来了一群陌生人。
“他们蛮横地闯进李家学堂,打断了李先生的腿,将他一路拖行到了村口。邻居们看不过眼想阻止,也被他们打了撵走。”
“他们说他是主家的六郎君,说他文不成武不就,说他一庶犯嫡、以下犯上;说他谋害长兄、畏罪潜逃。”
“但我不信!李先生是多好的人我又怎会不知?他一心教书,即便是交不起束修的穷苦人家,他也愿意收些干粮蔬菜做抵,成全孩子的前途。”
“就是这么一个极好的人,却被生生打断了四肢。他们挑断了他的手脚筋,剪断了他的舌头,他们骂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烂泥一样的畜生。”
“他们说,族长有令:李六郎不孝不义,不堪为李氏子。逐出家门,永、不、归、宗!”
“最后,他们活埋了奄奄一息的李先生和我……我说过的,他早已显怀的妻子。”
李药材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茶盏,轻叹一声:“如今算来,已将近两百年了。”
两百年…..
巫轻云垂眸:那十四口棺材虽旧了些,却绝不像有两百年之久。
“叩......叩……”
食指轻轻敲击着桌案,司十一神色平静地:“说完了?”
李药材微微一笑,道:“说完了。”
新的故事,正要开始。
司十一道:“你想替李六郎两口子报仇?”
李药材摇摇头:“不是两个,是一家三口。我……据我所知,珍娘被活埋之时,已接近临盆。”
“行~”司十一无所谓地点点头,不咸不淡地道:“那你去报你的仇便是,与我们又有何干?”
李药材:“.…..自是要你们替我杀人!”
司十一道:“杀谁?”
李药材恨恨道:“奉京李氏族长李冠理。还有他的正妻”
嗯???
巫轻云偷摸瞄了一眼她哥:这不是你昨儿说得那个?那……
司十一乐了:“为何杀他”
李药材恨恨道:“他弑杀亲子,为何不杀!”
“那李凌峰呢?”司十一往椅背上一靠,指了指供案上最角落的一个灵位,“只有他没有长明灯,只有他没有中毒。可他死得最惨。李药材,就算你路见不平□□,也太过了些吧?”
不是深仇大恨,何至于牵连仇家的族人?
李药材无所谓道:“李冠理的长孙落到我手里,岂有放过的道理?”
司十一道:“这么说来,就是你本身就同李冠理有仇,或者那李六郎家里,有人没死吧?”
“没”字还未说完,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笃笃笃”的敲击声。
李药材神色猛然一僵。
“这都你们无关。”他急急说道,“我要的是你们杀掉他,作为回报,我会为你们解毒。”
屋外的声音,停了。
司十一目光回转,盯着李药材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