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玩、茶舍。
游玩、茶舍。
“阿姑阿姑!那里有捏泥人的!”
今日是丰和渡的一月一次的集市。
汇聚而来的船只一艘又一艘,层层停靠在渡口处。商人、旅人,甚至还有来自相邻渡口、专门凑热闹的赶集人。
丰和渡贸易会的盛况,可想而知。
自巫轻云昏迷起,姜与乐便一直呆在夜呼岭刻苦修炼,也许就没有这般轻松热闹的时候了。
“峭岐,去跟着那丫头。”司十一必然是要陪在妹妹身边的,那爱热闹的小姑娘,就交给稳重的年轻将军去看管……不,照看了,“替她付钱。”
楚煦:“好嘞!”
峭岐:“……”
等两位将军一左一右地护持在了与乐身边,巫轻云这才同哥哥一道慢慢转悠起来。
南疆中部的集市,与她去过的荼梨等地颇为不同。
初春的天儿还有些微凉,姑娘们身上穿着各色的百褶锦绣裙袄,足下踏着秀样精致的珍珠鞋,一步一走间,精巧的金玉流苏在鬓间轻荡,嫣红的唇畔笑语连连。
“姑娘,我这里的胭脂好的哩~瞧瞧来~”
丰腴多姿的老板娘一把拉住过路姑娘的手,好一顿连夸带赞,直说得姑娘们含羞带怯,却又止不住的欢喜。
谁不爱听好听话儿呢?
巫轻云笑眯眯地,也跟着凑了几盒的热闹。
然后是叫卖着“甜津津”的蜜糖、“辣蓬蓬”的秘制肉干,号称“绝无宝货”的卖艺场子上,软乎乎地小姑娘正在……手劈石砖。
“好!”
围观的看客们十分捧场,一个又一个的铜板被洒进了讨赏的铜盘。
司十一轻轻一戳妹妹的肩,指了指稍远处另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口,“都逛了小半日了,听船家说那里有间茶舍挺不错的。咱们去歇歇脚?”
经他这么一提醒,巫轻云倒也真觉得有些累了。
“哥哥,你派人去和囡囡他们说一声:若玩累了,不必等我们,先行回船即可。”
两条街离得有些远,穿过一条松柏成荫的小道后,便再难见到丰和渡开市的热闹景色,没有车水马龙,也没有人声鼎沸。“南吉街”三个字,孤零零地,被刻在了一座白玉雕成的高大牌坊上。
白玉成冰。
“哥……”
巫轻云本是觉得牌坊上似乎多了几笔颇为熟悉的刻印,正打算往前走几步瞧清楚些……一脚迈出,便踢到了什么东西。
她立马扯住司十一的衣袖,“别走了。”
一颗怒目圆睁的头颅,豁然出现在她眼前,一人一头,面面相觑。
巫轻云:嗯,手艺还不错。
头颅五官分明,棱角平整,一对异常艳丽的胭脂红团被描在两腮上,露牙的嘴咧起不变的弧度。
“啧!”
司十一揪起这颗脑袋,轻飘飘的重量显然不是真头。那后脑勺处的破损,还是巫轻云刚刚踩下去的。
“哪儿来的阴武卫?”
阴武卫,葬仪品的一种。
民间大多人认为,或者说期望:人在死后脱离尘世,会去往阴魂的归处。
留下的人会烧去无数的纸钱纸宅,想他们在地下衣食无忧;烧去纸做仆俾,保他们有人伺候。当然,还有阴武士。同人间的各家武卫一样,能保护主家不被恶鬼欺负,守住财物不被抢夺。
这颗阴武士的头,便是不知为何,被撂在了街道口的残躯。
“这儿真的有茶舍吗?”
巫轻云四下张望了一番,笔直的长街上不见除他们之外的任何人影,远处隐隐约约的喧闹声尚且未停歇。
此处仿佛被隔绝在孤独的空间里,竖立在两侧的房屋破破烂烂,年久失修,同热闹繁华的丰和渡极不相符。
一个叫卖不绝于耳,生于锦绣膏梁;
一个风声呜咽而过,不闻犬吠鸡鸣。
司十一扔开手里的纸人头,迈脚便往里走:“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一行七人,缓缓向街道深处走去。
“奇怪。”其中一个阴戮卫指着两侧的房屋,说道,“外边那么热闹,这里却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就像……像是专门躲起来了一样。”
他这话一出口,巫轻云立刻觉得每一扇门的后面,都有不知是什么东西,正睁着双黑乎乎的眼睛,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去敲门。”司十一停下脚步,马上便有一名阴戮卫上前扣响了房门。
“叩、叩、叩。”
阴戮卫等了一会儿后,再次“叩叩叩”!
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