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身死。
逃命、身死。
“呼~”
戈壁上的绿洲,总是近到目能所及,却又仿佛遥远到一生都无法走到那里。
脚下的砂石在烈日的炙烤下愈发灼烫,四周的空气干燥道叫人察觉不到一丝湿度。姜离喘着粗气儿,额际被汗湿的发丝粘黏着。她已记不清自己走了多久,却仍然不敢将囡囡放下,歇上哪怕那么一刻。
夜呼岭。
前方就是夜呼岭。
烈日依旧当头,万里不见群云。
命运这东西,素来不怜惜多舛人。
姜离竭尽全力的奔跑,却依旧被逼上了一处绝路。
“姑娘怎么不跑了?”干流惨白的脸上阴云密布,在他的身后,是姜离一眼数不清的鬼族士兵。这女人,活不成了。
这是在场所有鬼的心声。
“你就是从这跳下去……”干流阴恻恻地笑着,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姜离的杀意,“我也会找到崖底去,将你大卸八块,碎、尸、万、段!……咳!咳咳!”
眼下是望不到底的沙漠绝壁,姜离回过身,睨着这只再无闲情装温雅风流的鬼东西,挑衅道:“瞧你这副病痨鬼的模样,想必那些毒,吃进去不少吧。”
“你找死!”
“算了。”
干流擡手挥退了随身侍卫,“一个临死前无能叫嚣的女人,还有。”他打量着姜离的四周,除开光秃秃的断崖,竟连块儿像样的石头都没有。
更没有先前那个,被姜离拼死护在怀里的小姑娘。
“啧!看来你也是个狠心人。既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装模作样的护着谁……说不定你还能逃得远些。”
干流嗤笑道。人族就是这么虚伪,一边说着绝不放手,一边丢弃得比谁都快。
姜离双手一摊,哂笑道:“我都活不成了,还管旁人做什么。”
“啪、啪、啪。”
干流十分赞同鼓掌道:“姑娘好心性。我十分欣赏。”
姜离眉目一挑:“那你愿放我走?”
“哈哈哈哈哈!”
干流弯下腰,像是听到了此生最好笑的一个笑话,“姑娘你……还睡着呢~”他擡起头,那张满是狠厉的脸上,竟找不见一丝笑意,“杀了她!”
杀意落地。
十数个黑影自他身后急掠而出,朝姜离的方向狠狠杀去!
这时,一丝若有似无的腥气从风中断断续续传来……干流怔愣片刻,猛然瞪大了双眼:“回来!”
血色骤起!
时间在这一刻,好似被死死拖住了前行的脚步,缓慢,又凝滞。
他看着姜离一双手背在身后,仿佛没有一丝防备地孤身站在那里。她在笑,弯起的眉眼中看不到任何情绪,那身青色衣袍,便随着戈壁上骤起骤歇的狂风,猎猎作响。
……
东域与北疆边境。
仅仅一线之隔的两个疆域,确实一边绿意,一边戈壁。
“十一啊~你侄女……好好好!你表妹!你表妹行了吧!”
若是此刻重明几个,或是其他有权有势到、能有幸拜会这中央大陆王者的人在场,想必一定会惊讶无比。
因为司十一?
不,他游荡大陆许多年了,不足为奇。
但他身边那个人,乌衣墨发,俊美至极。若仔细些看,不难发现其五官中藏着的几缕艳色,竟与司十一如出一辙。
黑帝!
谁能想到统治南疆的王,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东域和北疆的交界处。
“我来接她还不够,你作甚非要跟着!”司十一不耐烦道。
当然是为了我闺女了!
黑帝被司十一的冷眼剜了个够,不满道:“我辛辛苦苦刨了鬼族在南疆的窝,顺带来接我女儿不行吗!”
说起来也是凑巧,南疆的鬼族暴动比中原早几日,黑帝在奉京呆了近千年,朝里的犄角旮旯都被他理清了,腻歪得不行。如今正好赶上剿灭南鬼,索性混在司十一身边,给亲弟弟掠阵。
然后,一门心思搞事的南疆诸鬼、在西域大将白面鬼的带领下,遭了大难了。
那个跟在司十一的身边的面具人,简直不是人!
众鬼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却眼睁睁地看着白面鬼一次又一次的生小鬼,却一次又一次的被这个面具人降雷劈了。
他……他还玩闪电!
当白面鬼的真身被面具人从头电到脚,一众鬼兵逃的逃,死的死。还有那傻的,往他们藏在底下的大本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