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选择 - 猫猫今天也在觊觎人类 - 云川寄禾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它的选择

它的选择

司峤如愿见到那只雕鸮。

和女人同时在某一栋别墅前停脚,那会儿宠物雕鸮正在院子里的树杈上小憩,它听觉很灵敏,开门拧动钥匙的声响就能判断出房主人的归来,以至于女人刚踏进院子,它就扑扇着翅膀来迎接。

女人显然也听到了这么大的动静,张开怀抱将它拥进怀……它现在已经长了很大,单靠一只胳膊可不好撑起其重量。

“这就是雕鸮,它总是很亲人,也不乱咬,不过你如果想摸的话还是小心点好,毕竟它的嘴巴还是很锋利的。”女人说着,将雕鸮离司峤近些,并轻声安抚雕鸮说乖一点。

猫头鹰的脑袋转了四分之一的圈,目光对上司峤后定住。

司峤也同样。

因为——这真的是他那只丢失了五年的精神体。

花露露。但是他没叫出声,伸出的手指都在颤抖,轻轻盖在猫头鹰的头顶,轻柔轻捏,撸它的耳羽。

然后猫头鹰享受地眯起眼睛。

好久不见,花露露,可是你好像,不记得我了。

“你需要进屋喝杯茶吗?”女人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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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茶热气的氤氲中,女人讲,和这只猫头鹰最开始的缘分,其实是捡到的。

不是她捡的,她的眼睛不好,平时非必要都很少出门。女人说,是她的丈夫捡的。

五年前,她还不生活在这一片,而是和丈夫一起住在山下的一个乡野,女人说她的眼睛自出生时就看不清,随着年龄的增长,在17岁最美好的年纪竟彻底失明,但也很欣慰遇见了重情义的丈夫,他说到做到会照顾她一辈子……

丈夫平时喜欢去山上打猎,带来几只野兔野鸟,女人说太残忍,好好活着却突然中了一枪,丈夫说物竞天择,就算没有猎人逮捕它们,也会有黄鼠狼趁虚而入,这是天定的命运。

但是话虽这么说,丈夫真的再也没带回过被杀害掉的野生小动物,他要么和同行照常去山里转悠,只看不动手,同行还问他怎么了,只是说,家妻不忍心;要么带回来的是活物,跟女人说受伤了,看能不能包扎一下。

女人虽看不清,但手是真的巧,那些皮外伤的涂药包扎对她来说小菜一碟,心怀一种救死扶伤的欣慰。话说,她和男人的相遇相识就是从一次治疗开始的。

猫头鹰是丈夫五年前带回来的,当时还很小一只,受了伤疼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丈夫将它放在桌上,女人轻轻地摸,猫头鹰“咕”地叫了一声,这声音是带回来的所有鸟类中女人不曾听到过的,她问,这是什么鸟。

“猫头鹰。”丈夫说,“应该是雕鸮,半夜在山里呜呜叫的就是这种鸟。”

居然是这猫头鹰,女人在失明前都还未见到过这种鸟,这么多年都只在盲文中“触摸”到它们,如今,竟然就会在手掌心的抚摸之下。

这只雕鸮的翅膀和爪子都有伤口,身上有些地方还掉了块羽毛,个头不大,应该是在那个悬崖试飞时滚落下来。

“可怜的小东西。”丈夫看着女人包扎时说道。

雕鸮很听话,不管是上药水还是给身子翻个面,它都不带挣扎,也许它也明白,这个好心的人类是在帮助它。

雕鸮现在飞不起来,女人和丈夫暂且养着它,给它疗伤,给它炖肉,从一开始怕它吃坏肚子到后来什么都想让它尝尝鲜。这只雕鸮也很亲人,有时女人在屋里看书,它就盯着女人看,想,她的眼睛为什么看不见了。

它能看出女人的分神,就会主动去蹭,痒痒的,女人的抚摸就是对它对好的回应。

它还回迎接男人回家,虽然还是飞不起来,但它会飞快扑扇着翅膀跑到门口,活像只走地鸡,还会呜呜地直叫。

雕鸮性格好,获得附近邻居好多小孩子的喜爱,女人的家附近多了童声的热闹,大家都想要撸一把这只稀罕的鸟,雕鸮也不抱怨,也不躲藏,任由小孩的好奇和讨论。

这只雕鸮大概养了半年,其实它早就会飞了,但是谁能拒绝送到口中的美味饭菜,排除掉生理成长,这只雕鸮还是明显重了好多。

“好胖的鸟啊,跟我奶家的鸡一样。”有小孩说。

雕鸮瞪了他一眼。

另一个小孩说:“不要这么说,小鸟也是有自尊的。”

雕鸮后来还是走了,在这之前它在恩人面前做了好多告别仪式,却都被看做硬要表演节目。

“它是不是有话要表达?”女人忽然猜测,这只猫头鹰的叫声似乎有点迫不及待。

雕鸮叫得更快了。

它在夫妻四周飞了好几圈,然后落在桌上,拔了几根羽毛分别放在他们手心,就飞走了。

“它离开了。”女人知道它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它本来就是大自然的。”丈夫说。

后来的两年后那个冬天,女人的生涯遇到了大的戒断——丈夫在一次狩猎时遇到了棕熊,丧命在了它的利爪之下。

这是那两位带着上回来的同行捎来的噩耗。

雪粒子敲着木屋的窗,像谁在轻轻叩门,女人摸索着重回到温暖的屋内,桌上那杯给丈夫准备的热水刚晾温,就像昨夜最后一次抚过他手背的温度。

窗外的雪该积厚了吧,刚才脚踩着的声音咯吱咯吱响,回忆总会在人最悲痛的时候频繁冒出头,女人记得往年这时,丈夫会把回来后捂暖的手塞进她围巾里,说:“踩雪要走我踩过的印子,这样不滑。”

或者:“等会儿不下了,我去把那些雪给扫了。”

她没关门,现在只有风裹着雪沫钻进门缝,伸手去抓,却只捞到满掌冰凉的空气,连一声回应都没有。

桌上的盲文书还摊着,是她昨晚还在读给他听的那本,她指尖划过熟悉的凸点,读到“春来遍是桃花水”,丈夫说“等开春带你去摘桃花”。

可这冬天好像长得没个尽头,连他的声音都快被北风的肆虐盖过去了。

女人流泪,不争气的眼睛只会更加疼痛,她的心被拧得疼,差点以为自己也要葬送在这场无止境的寒冬里。

思念半载,她又在第三年的秋天听到熟悉的叫声,女人不敢确定,这山脚下的猫头鹰叫声太多,尽管鲜少有如此近距离的,她也不敢断定就是曾经那只雕鸮。

可它的叫声又是那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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