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 螳螂猎宴 - 黯淡炉灰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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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

chapter10

母巢的哺养与孵育中心(centrumnutriendietincubandi),也称“幼虫港”,“初生圣地”。

这是座高耸入云的蜂巢状黑塔,孵化区、哺育区、社会化教育区、医疗区与肉蜜熔炉就均匀分布在这座构造错综复杂的高塔中。

每天,无数颗宝贵的新生虫卵被送来这里,又有无数只接受了基础教育的足月幼虫从圣地离开,雄虫会住进最豪华奢靡的寝宫,配有数百只勤劳的工雌和奴隶,雌虫则会被送往相应的职能部门,学习如何成为最优秀的人才和最受雄主青睐的合格孕床。

因为破坏虫卵的外壳会影响幼虫的正常发育,只有孵化成功后才能确定幼虫的性别,因此所有孵化中的虫卵都有着一视同仁的珍贵。

“你应当知道虫卵的珍稀性,”恺说,“哺育中心是虫群的心脏,你不能接触其他虫卵,不能喧哗吵闹,不能携带任何危险物品,也不能离开孵化区,前往其他任何区域——“

瑭嗯嗯啊啊地回答,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这里是被剥夺了生育权的螳螂从未接触过的新天地。

幼虫港的每一处建筑弧度都设计得精妙绝伦,每一缕阳光都流着乳与蜜的浓稠色泽,每一丝空气都漫溢着肉蜜如奶油般的甜香,对于瑭来说简直是最新奇的体验,就连抱着幼虫的工雌们窸窸窣窣地经过,都要被他盯上好几秒。

恺带着他在庞大而复杂的建筑群中穿梭,似乎对前往孵化区的方向轻车熟路。

“身为军雌,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呢?”瑭好奇地发问,“你也有宝宝么?”

恺简短地“嗯”了一声:“曾经有一个。”

“曾经?”

“他是一只军雌,”恺说,“后来战死在了前线,连尸体都没捞回来。”

照理来说,话题到此就该结束了,瑭却继续说:“连尸体都没有,说不定没死呢。”

恺瞥了他了一眼,神情有些难以捉摸。

“很少有虫子能像你一样在虫巢外独自长期存活,即便是在最偏僻的子巢居住的雌虫,每年也至少需要接触一次雄虫信息素,”恺说,“你能在巢外生活那么多年,或许是因为基因里变异出了某些能够抵抗精神暴乱的片段,如果能够研究清楚你的基因,将对虫群的繁荣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说到这里,他又收回视线,恢复了惯常的面无表情:

“但你已经被打上了雌奴烙印,你的去向只能由雄主决定。”

那么,放瑭出来见虫卵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恺没有继续说下去,瑭也没有提——他表现得极为坦然从容,毕竟只要能见到宝宝,让他做什么都乐意。

“在先遣队里,我是雄虫信息素缺乏耐受力测试成绩最好的军雌。”

瑭的声音里透出些许骄傲的、真挚的意味:“先遣队总是需要孤军深入敌人后方,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遭遇麻烦,更不知道多久之后才能返回虫巢,所以——可能我只是习惯了这种生活。”

恺却明显不太相信。

但他们不得不结束话题,因为他们已经到了孵化区的大门前。

“提前跟你说明一下,”恺有条不紊地说,“哺育中心认为这枚虫卵已经具备了基本的意识,但因为野外的环境恶劣,导致他发育迟缓,还对抚养者的气息产生了重度的依赖。”

“在没有‘母亲’安抚的情况下,虫卵非常焦躁不安,甚至自行停止了孵化。”

恺擡起脸,让孵化区门前的低频虫波扫过他的虹膜:“这就是我必须把你找来的原因。”

在黏腻的“滋滋”声中,虹膜扫描验证通过,孵化区的大门徐徐打开,甜腻的暖风缓缓泄出。

“现在,你该去好好看看他了。”恺说。

整个孵化区宛如一只巨大的、湿润而暖热的卵巢。

温度和湿度都被严格控制在最温暖舒适的范围。每个孵化室里都铺开了无数只蜜蜂格子似的晶莹小室,要么装有羊水般浓稠甜腻的蜜浆,里面浸泡着喜水的虫卵,要么铺满了暖融融的蚕丝绒毯,像茧一样将这些害羞的虫卵裹得严严实实。

工雌们忙着将虫卵按批次送进来孵化,又忙着将刚孵出的娇弱幼虫送去哺乳区精心照料。

湿热的空气里溢满了微弱而喜悦的嗡嗡虫鸣,仿佛繁衍就是世间最大的恩赐。

除公共区域的孵化小室外,孵化区还配备有特殊的胶囊状独立隔间,多用来照料某些特殊的、具有食卵习性的虫类,或者某些曾遗落在虫巢外的虫卵,防止其携带的潜在病菌感染给其他娇贵的虫卵。

瑭的虫卵就被放置在这样的小隔间里,孤零零地卧在绒毯中,如同一颗陷在白天鹅绒里的雪白珍珠,上面沾粘着几根蛛丝般纤细的生命监测触须,活像小狗耷拉着的毛绒耳朵。

那些生命监测触须链接着一面监控面板,主要靠虫卵整体的温度变化监测其细胞分裂速度和发育水平。

直到瑭进入隔间前,面板上的监测电图始终都保持着最低频的轻微波动,虫卵没有表露出任何想要孵化破壳的迹象。

但就在瑭踏进隔间的瞬间,原本闷热而潮湿的空气顿时涌流起来,沉睡的虫卵从流淌而来的气流中嗅到了母亲的气息,犹如一颗从死亡边缘复苏的心脏,生命曲线陡然跳动起来。

“宝宝!”

下一秒,瑭就迫不及待地扑进了那层柔软的细绒襁褓里。

素白的暖光中,那头柔顺繁茂的黑发如瀑流般泼洒而下。

“宝宝、宝宝……对不起,妈咪来晚了。”

瑭将虫卵紧紧地抱进自己温热的臂弯里,又生怕宝宝再被别人抢走,于是扭着那截柔韧的腰肢,跟虫卵一起躲进了毛绒绒的薄毯里。在这样昏暗、潮热而狭窄的小小襁褓里,他纤瘦白皙的脚趾都亲昵地蜷缩起来,贴着身下的细绒厮磨轻蹭。

“都怪那伙混蛋雄虫,”瑭轻声抱怨道,“我可怜的宝宝,真是受苦了。”

他像猫咪一样用柔软的脸颊蹭着虫卵,再贴了贴额头,又将湿热的吻落在卵壳上:

“笨蛋宝宝,你怎么可以不愿意长大呢?妈咪明明比任何人都想看到你乖乖长大的样子。”

他像戳不倒翁一样,用指尖戳了戳蛋壳,感受到幼虫稚嫩的足肢在卵壳下轻颤,似乎想要用小小的手掌包住他的指尖。

“你在听吗?他们说你已经有意识啦,”瑭垂下头来,漂亮的触角尖尖在蛋壳上敲击出清脆的节奏,“你是只什么类型的虫子?会是只螳螂吗?你会不会长得像妈咪呀?还是长得粉粉白白的,像一朵小栀子花苞一样?”

他像说悄悄话一样小声嘀咕:“宝宝最好长得小小的,这样我就能把你藏在孕囊里偷偷带走啦——妈咪见过虫巢外的世界,宝宝也必须是个见多识广的聪明虫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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