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生或死 - 藏岫 - 杨弯月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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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生或死

第七十八章生或死

晏岫靠坐起来,“起来起来,动不动跪什么跪。”,白芷的身份她早有察觉,一个深宫出来的宫女怎么可能有那样漂亮的骑术,且白芷手上有厚茧,胳膊大腿上肌肉丰满,一看便是常年练武之人。

“奴婢背叛了殿下,殿下自当惩罚。”

“背叛什么,你从来也不是我的婢女,更不是我的护卫,你另有效忠之人也不奇怪。”,晏岫笑着,本来想摇头来着,后脖颈儿发疼,最终选择侧过身子,直视白芷,“这段时间以来,多亏你陪在我身边,我感谢你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这世上身不由己之人多如牛毛,她和白芷也不过都是这人间客罢了。

晏岫问:“如果你实在不好意思的话,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有些话,我不能说。”

“那就说你能说的。比如,你的主子是让你来保护我,还是伤害我。”

“回殿下,奴婢收到的命令是保护您。”

“那就得了。”,晏岫稍稍松了口气,“还有什么其他的能说吗,关于你背后之人,他和俞樾什么关系,你是俞樾的人吗?”

白芷摇了摇头,“这些不能说。”

晏岫叹了口气,失望地转过身子,“那好吧,你先出去,我自己再躺躺。”,话音落,她端起那碗温度适宜的热粥,几勺子下肚,然后顺着床滑下去,彻底躺倒。整个人被裹进织锦被褥里头,实在舒服。

白芷见状,端起碗筷退了出去,顺带将房门关上。隔着门窗,能看见门口还站着两个人。

晏岫安心待在这间屋子里,她便是公主,若她想出去,便成了囚犯。

听见关门声,她松了口气,刚刚睡了不知道多久,此刻清醒无比。

私军,假公主,俞樾,白芷,这后面一定有一个更大的局,而她是这盘棋局里无关紧要的一枚棋子。

因为俞樾突然出现在那军营里,她便想当然地认为那军队是俞樾的。可组建一支军队,养一支军队的费用绝不是他一个四品官员出得起的。就算算上俞永,也绝对不够。

何况俞樾说了,此事俞永并不知情。

直到此刻,晏岫还是选择相信他说的话。

她替嫁进入刺史府,是因为原本的昭宁公主另有所爱,私奔离开了,勉强说得通。可他们为何不干脆让公主假死脱逃,让一切彻底结束,反而扶着她这位身上还背着人命官司的假公主。一旦她的身份暴露,不只是俞樾要受牵连,就连太子殿下也难免要被扣上一个欺君之罪。

实在划不来啊。

晏岫回想起那位太子殿下,他的眼神深邃冷漠,在人群中游刃有余,一看便是顶顶聪明的人,绝不会做这种蠢事。

除非,他还有别的目的。如今看来,便是为了青州的军权了。

还有,她的身份太子知道,俞樾也知道,偏偏俞永不知道。而且之前孟澹宁还说过,原本昭宁公主是要嫁给俞樾的。

那俞樾和太子殿下到底是什么关系?

青州所有人都知道,俞樾曾在皇城待过数年,和太子殿下认识也不奇怪。

如今又牵扯上了一支莫名其妙的军队,一切好像都扑朔迷离起来。

晏岫光是想想,就觉得脑袋有些晕了。怪不得她娘以前总说,大富大贵无用,小富即安最好。

当公主确实累,心累,脑子也累,最重要的是,身体也得累。若哪一日不累了,脑袋也就落地了。

明明初夏才嫁入刺史府,如今不过入秋,晏岫却觉得自己好像过了两辈子。好几次的险象环生让她格外珍惜能盖着锦被睡觉的日子,所以吃饱没一会儿,晏岫动了动脑子,便又失去了意识,睡着了。

晚间醒来是因为饿醒了,白芷准备了几道清淡的小食,食盘旁边还摆着一锦盒。

晏岫一边吃,一边问,“这是什么?”

白芷把锦盒打开,里面是圃记的糕点,“圃记出了新品,奴婢买来您尝尝。”

晏岫顺手拿了一块,喂进嘴里,“桂花糕,倒是会赶时令。”,晏岫一连吃了几个,饭都没动几口。

白芷等她吃完,将食盒收了起来,离开房间。

她绕过主屋,走到侧面的耳房,“俞都尉,殿下很喜欢桂花糕。”

俞樾转过身,“喜欢就好。”

晏岫一共被关了五天,过了五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神仙日子,每日晌午白芷还给她加点心,从那屋里出来的时候,那一张脸却一点没有丰满起来,比在东和县劳碌的时候看着还瘦些。

俞樾站在前头,一身常服,见晏岫走得近了,便微微低了头,与她视线交错,却不敢直视,“走吧,马车在前面。”

晏岫也没多问,跟在他后面。

上马车的时候,俞樾擡手想扶她,两人眼神交错一瞬,便飞速地移开了。晏岫没有搭上他伸出的手,自顾自地上了马车。

晏岫天生对方位变化极其敏感,哪怕待在马车里,根据马车行进的方向和距离,她也能在脑海中大致勾勒出马车所经之路。

到了山门前,马车便不方便进去了,晏岫下车来,睁眼看见军营的时候,她并不觉得奇怪。

只是那日来的匆忙,并未看见这军营全貌,如今正大光明地从大门进来,才忽觉这军营竟比青州府军的军营还要整齐齐备,一眼看不到尽头。

对方并不加以掩饰,恐怕她之生死也就在这一日见分晓了。

一路上,俞樾带路走在前面,晏岫安静地跟在后面,亦步亦趋,不发一言。两人相处下来,还从未有如此沉默的时候。

俞樾将她领到一间房门前,门口守着两个士兵,仪容整肃,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晏岫,“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晏岫心里的慌张终究还是露了端倪,看向俞樾的眼神中带有难以掩饰的紧张,抿紧的嘴唇,紧绷的肌肉,褶皱的裙角,无一不在彰显她的恐惧。哪怕两人之间的信任已经如碎裂的镜子,充满裂痕,危急时刻,她还是下意识地想向他求助。

但这种慌张显然是不合时宜的,晏岫很快收回视线,强忍住开口的话,冲着他点了点头,从喉咙挤出一个“嗯”,转身进去。

她步子迈得并不慢,直到走到门口,她犹豫再三,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只是一眼的时间,俞樾微微擡起的右脚还来不及迈出去,她便转身推开了屋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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