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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隔阂

第六十八章隔阂

晏岫收到命令前往东和县,高兴地原地蹦起来,肯定是俞樾替她求情了。

她和白芷立马收拾东西出门,为了便利出行,两人都换了一身男装。这样哪怕到了营地,她也能遮掩一二身份,便利行事。

白芷:“殿下,如今东和县的道路被堵,我们只有从山上绕路,那里的路非常狭窄,只能容一匹马通过,恐怕要委屈您跟我骑马了。”

“这有什么,之前练了那么久,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晏岫喜笑颜开。自从海上回来后,她便抓紧训练骑术,如今正好用上。

白芷无奈笑道:“殿下,咱俩一匹马。你新学骑术,技艺还不精,这样的险路可不敢让你单独骑马上路。而且东和县受灾严重,马匹粮草也不足,咱们尽量还是减少开销,同乘才好。”

晏岫一听,撇了撇嘴,觉得有些可惜,“唉,那好吧,总有用得上的时候。”,反正能让她出这公主府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如今东和县道路不畅,进山的路险,本应轻车简行,可白芷的骑术超群,晏岫思来想去还是多带了几袋白面。

这东西在公主府是不值钱的玩意儿,在东和县却能救命。

“太子殿下,昭宁公主到了。”,侍卫回禀时,李徽明正在看户部统计的赈灾款项,她头也没擡,“将公主请去孟师那里,不必来请安了。”

“是,殿下。”

晏岫刚到临时搭建的营地,便吩咐人将白面送进了小厨房,自己则等在太子的营帐外候见。

说起这位太子,她心里还难免有些发怵。手挽着裙子上的丝带,捏出了褶皱。

侍卫匆匆小跑过来,跪地行礼回话,“殿下,太子殿下请您直接去孟承旨的营帐,不必向他请安了。”

晏岫“呼”地松了一口气,“好,请你带路吧。”,正好她还有话,想问孟澹宁。

为了赈灾临时搭建的营地并不大,除了李徽明占据营地最中心,最大的帐子外,四周间隔不远围着几位朝廷官员的营帐,根据品级不同,营帐的规格不同。

孟澹宁是二品大员,他的帐子在营地中十分显眼。至于晏岫的营帐,比他的小一些,最重要的是,比他的帐子离太子要远。这是晏岫特意叮嘱白芷的。

侍卫还是尽职尽责地将晏岫领到门口,孟澹宁听到门外的动静,也没等人通报,便扬声道:“昭宁公主到了便进来吧。”

孟澹宁是晏岫一同长大的竹马,哪怕他现在已经坐了高位,晏岫也不当他是个大人物。自顾自地将白芷留在门口,自己掀了帘子进去。

他的帐子十分整洁,东西很少,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没有什么多余的饰品。晏岫四处打量一番,将目光落在了书桌后的人身上,“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

孟澹宁擡头看她,站起身来,弯腰躬身行礼,“公主殿下唤臣的官职即可。”

“孟承旨?”,晏岫脸上并无喜色,反倒是夹杂着许多难以言明的苦涩,“多年不见,我还未恭贺你步步高升。”

孟澹宁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当年的事是我父亲有错在先,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一句有错在先就可以了吗,孟承旨,当年他背信弃义,在我爹身死之后还有污他清名,你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说起当年事,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孟澹宁也还是心中一紧,今日要见晏岫,这些话便避不开,所幸他早有心理准备,将当年的事一一陈述,“当年林叔叔殉职,恰逢朝廷赈灾款贪墨,上级便要将这个罪名安在他头上。我父亲一开始绝不愿意做此伪证,但那人以我威胁,断了我写字的右手。我父亲没办法,他想保住我的命,便只能这么做。”

孟澹宁伸出自己的右手,蜿蜒的疤痕哪怕多年后依然触目惊心。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平稳,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后来我们一家逃至皇城附近,我爹本想着若那人不依不饶,便是拼了命也要进京告御状。只是他因为陷害林叔叔一事心中有愧,积郁成疾,同年冬就去了,我娘……也随他去了。”

事情远比孟澹宁描述的要复杂很多,那时候孟家夫妇带着孟澹宁四处求医,想要治好他的手,为此受尽搓磨,另一边又怕青州的人追过来,斩草除根,全家人东躲西藏,听说两寺村附近有神医,在哪儿找了个最偏远的院子住下,连门都很少出。

孟澹宁一朝从天上云沦为地下泥,身上还要背负着父母寄托的希望——孟澹宁日后做官,要替林砚翻案。可直到他们去世,孟澹宁的手依旧没有起色。

若不是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宋明月,他也早该死在那个冬天了。

晏岫对这个解释并不惊讶,她与孟家人相熟,他们的品行心性她自然了解。可当年俞永为林砚翻案时,并未提到孟家人的冤屈,晏枢为此郁结多年,临死之前还拉着她的手说:“不要怪你孟叔,他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这苦衷到底是什么,晏枢至死也没等到。若他们能在地下相见,当能解除误会,一诉衷情吧。

晏岫看着孟澹宁,“孟叔他们……安葬在何处?”,又将视线落在那只手上,被那触目的伤痕刺伤了眼。

没人比她更清楚,少年时的孟澹宁是多么意气风发,恣意妄为。

那时候,整个县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孟家出了个文曲星,将来是要中状元的。任谁走到孟澹宁面前,都是要带着三分笑,就连县学里最傲慢的先生对他也是称赞有加。

那时候,谁家孩子能和孟家小子做朋友,都是件可以拿出去炫耀的事情。晏岫自小算是众星捧月,但也曾为能和孟澹宁做朋友沾沾自喜。

总之,她身边的小姑娘没有不喜欢孟澹宁的。

他那时候总是很自信,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带着几个朋友逃学去推牌九,被抓包后理直气壮地称是为练习算学;路见不平当场写首酸诗讥讽,还将那诗大张旗鼓地贴在府衙大门上,供人观赏;课上直言先生写的文章刻板没有灵气,是误人子弟,将那位先生气得出走……

在晏岫的印象里,他应该是傲慢,张扬,潇洒不羁的,反正不是现在这样,低沉,内敛,不动声色。

孟澹宁说起此事很平静,“在皇城外的两寺村。”

“为何不将他们……”,晏岫说到一半,突然没继续说下去了,当年东莱县受灾严重,县中百姓死伤惨重,连她爹林砚也没能逃掉一劫。县中土地大部分都变成了盐堿地,无法耕种。

如今,东莱县的百姓大都已经迁居,除了出海捕鱼的渔船会路过停靠,东莱县已经是一座空城了。

“一些陈年往事,没什么好说的。殿下既然来了,先看看东和县的堤坝吧。”,不等晏岫继续追问,孟澹宁先将话题移开了。

他甚至没问,晏岫是如何成了昭宁公主。

“好。”,如今灾情紧急,此处又是临时搭建的营地,人多眼杂,也不是聊这些的合适时机。

东和县的堤坝是晏岫一手主持修建的,虽说后面的施工她没在现场盯着,但图纸,受力结构都是按照她的方案建造的。

“海寇用的火药量很大,不仅炸毁了堤坝,还影响了周围山体,偏偏海水本身自带腐蚀性质,加之最近夏季汛期,山体出现崩毁也属正常。”,晏岫细细看了图纸,“明日去趟现场,看看实际情况。”

“修复堤坝不难,只是如今赈灾款有限,人手也不足,先疏通城中水路,将污水尽快排出去。”

孟澹宁递给晏岫一张手绘的图纸,“这是我这几日勘查全城画的大致水路图,你先看看。”

晏岫细细看过一遍,“东和县地势高低不平,排水设施修建消耗的人力物力不小,时间上也来不及。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利用城中现有的天然河道,将其改造为“排水干渠”,拓宽河道断面,增加泄洪量,清除河中淤泥,疏通淤堵,另外再用块石、夯土加固河岸,防海水冲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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