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心意
第148章心意
秦子琛做这般姿态，叫杨夫子很是不喜，他平日里和梁文友出去喝酒也就罢了，今日有谢敬言和钟竹年在场，他竟也喝得这样烂醉如泥。当即脸色便冷了下来，哼了一声，说道：“才读了多少书，就敢这样大言不惭了吗？也不怕自己的脸被丢尽了。”
好在秦子琛也是没脸没皮惯了的，更别说喝醉了酒的他了，他听着杨夫子的训斥，浑不在意的模样，只笑着道：“夫子，您就放心，学生定当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他又转头看向赵小雅，那双漆黑的眸子，在烛火照耀下，甚是迷离，赵小雅看着竟觉得有一丝魅惑意味于其中，耳边只听得他说道：“小雅，你信不信我，明年乡试，我定能夺魁。”
赵小雅又不了解他们读书人的事情，再说明年他们县城之中，也就秦子琛一个人会去州府去参加会试，但是在看着秦子琛那双眼睛的时候，赵小雅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秦子琛长得本来就不差，如果说项云墨是谪仙一般的人物的话，那秦子琛就应该是狐妖鬼魅之类的，以皮相来勾人心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他脸上笑意扩大起来，眸中闪烁着什么光芒似的。
这还是赵小雅第一次看到他喝醉酒的模样，在她看来，说句不好听的，就跟个傻子似的，看见什么都乐乐呵呵的，期间还不小心夹了几筷子的辣菜吃了，连着那干辣椒也一起吞了下去，结果被辣的满头冒汗。
这一顿饭吃得也算是热闹，只是等结束了之后，赵小雅是唯一一个滴酒未沾的，她看着外面天色，早就已经深了，抬眼想看月色，却被繁密的枝叶遮挡住了，猜不出时间来。她正站在院子里的时候，树林中不断吹来幽幽夜风，在这夏夜中，竟觉得有些凉意。
忽然肩膀一沉，是一件披风落了下来，她侧目看去，却是项云墨站在了自己旁边，与刚才自己一样抬头看着天色，开口道：“现在已经是戌时了，若是赶到城门口，怕早就已经落了锁了，看样子今日是回不去了。”
赵小雅点了点头，只是感叹了起来，“本来中午的时候，跟白小姐说了，晚上会回去的，现在又没办法传信到白府去，只怕叫他们白等了许久了，也不知道她现在休息了没有。”
听到她已然是将白越容当做了自己的朋友一般，这本是项云墨所预料的那样，可是现在却觉得有丝丝的不愉，他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自私了，不管是谁被赵小雅记到了心里去，他都觉得难以忍受，他忽然开口道：“小雅，等回去之后，我便去赵家向你提亲如何？”
赵小雅一愣，随后似不敢相信，类似的话，他之前在慧云寺的门口好像也说过，她转头看向他，收敛了脸上的错愕情绪，却是带着笑意，说道：“难道你觉得我这副样子，是绝对嫁不出去，所以想给我帮忙是吗？”
“我……”什么帮忙不帮忙，现在的他，只想尽快将小雅娶回家，做他的夫人，往后的一辈子，都只围绕着自己转，为自己生儿育女。
但是那些话等不及他说出口，又听得赵小雅叹了口气，说道：“云墨，以后这样的玩笑，你可别再随便说了，这次是说给我听，我权当是不知道罢了，要是说给别的姑娘听的话，肯定是要当了真，要你负责的。”赵小雅不敢去想，项云墨说出那样的话来，其中是有几分的真心假意，她只知道自己没有太多的勇气去想了。
不管项云墨心中是怎么想的，她是铁定不会进项家的门的。这个想法，她早就已经确定了的。
但是今晚，在下午看到秦子琛和赵小雅相处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他双手扶住赵小雅的肩膀，让她不得不看着自己，“小雅，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会开玩笑，我是真心想娶你的，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他终于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视线紧紧地锁着她，询问道：“小雅，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可是赵小雅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他将一切摊开说出来，她紧抿着唇，双眸垂下，随即，她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笑了起来，明明该是明艳的，却因为脸上的疤痕而显得格外狰狞，“你说你想娶我，可是全县城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无颜女，就算我在瘟疫中救了大家的命，可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你难道就愿意余生都面对着这样的一张脸吗？”
若真的介意的话，在当初她要进医馆卖药的时候，项云墨就不会让她进来了，他摇头的同时，却又觉得心酸，她竟是拿自己的容貌在拒绝自己，“小雅，从前我不会介意，往后更加不会，你应该了解我的不是吗？我从来都不看重容貌的。”
是啊，善良温润的项家少东家，哪里是那种以容貌来衡量旁人的人呢，赵小雅虽然笑着，却觉得浑身无力，“没错，云墨，我知道你不会介意我长得丑，但是你的家人呢？我不仅相貌丑陋，还是个乡下女子，实在是配不上你的身份，我也不想给你招惹来是非，往后这件事，你也莫要再提了吧，今晚的事情，我也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当做没有发生过，还能继续做朋友。
可是项云墨酝酿了许久的话，终于说出口，他怎么甘心当做没有发生过。可是在面对赵小雅的拒绝，他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夜色之下，他的神情并不是很明朗，“小雅，你难道……对我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心吗？”
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那话中的哀伤，却始终在赵小雅耳边萦绕着，她沉默了许久，最终开了口，却只有两个字：“没有。”不想再面对这样的情景，说完之后，她转身便回了屋子中。
她努力着想要忘记刚才的事情，但是整个人看着都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大黄朝她迎了过来，说道：“赵姑娘，我家公子今晚喝多了，能不能劳烦您去帮忙煮碗醒酒汤来？”
赵小雅闻言，却是皱紧了眉头，立刻就想到他今晚醉酒的模样，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行，我现在就去，你先可以喂一些清茶给你家公子先喝着。”
醒酒汤煮起来也并不费什么时间，她很快就弄好了，只是回到堂屋的时候，却不见了大黄，只得亲自将汤往秦子琛的屋子里端了过去，就见那人正躺在床榻上，睡得昏昏沉沉的模样。她走了过去，将碗放到一边，推了一把他，“秦子琛，起来先将这汤喝了。”
她说话的声音实在算不上温柔，甚至动作还有些粗暴，一看便知对他是没什么耐心的，但秦子琛还是悠悠转醒了，见是她站在自己床边，一时竟觉得像是做梦一般，又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人并不似梦里那样温柔，才又清醒了一些，但是口中却是没什么好话的，问道：“大半夜的，你跑到我屋子里来，是想做什么？”
赵小雅强忍着脾气，没有出手揍人，只是将那醒酒汤又重重地放在了小几上，说道：“我来做什么？我能来做什么，还不是你那小厮，叫我帮忙给你煮醒酒汤，你还不快起来喝了，真该叫你看看你醉酒的模样，叫你也知道什么叫做羞耻才是。”
秦子琛自然是不信她的话了，他以前经常跟梁文友他们出去喝酒的，喝醉也是常有的事情，自己什么酒品自己清楚，只是想到赵小雅是大黄给叫过来的，想着这小子现在是开窍了，回去得好好奖赏一番了。他一口气就将有些苦味的醒酒汤喝完，见赵小雅转身就要走，他想也不想就拽住她的袖口，说道：“你急着走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