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当年

第255章当年

秦子琛冷笑起来，开口道：“你既然叫我一声秦子琛，心里也知道我现在是姓秦的，所以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之所以留下来，就是想让你知道，想要让我跟你回京城，根本就没有可能。”

见她态度依旧如此的坚决，裴远心中满是无力，偏偏这人是他和静云的孩子，不敢打之，不敢骂之，这一切只能自己承受着，随后，他软下了态度，“我知道之前是我亏待了你，你怨我也是应该的，可是你真的就不再考虑考虑吗？若是你娘还在的话，肯定是希望你能够出人头地的。”

秦子琛最厌恶的事情，便是裴远说到他的娘亲，她娘已经死了有将近二十年了，谁能够保证，他口中的肯定，他娘就一定会那样想呢。他眉头紧皱着，“我娘肯定是希望我出人头地，却肯定是没有想过，我会是跟着你出人头地的，否则，她当初也就不会在怀着我的时候，嫁给我爹了。”

几乎是可以想象的，肖静云当初还是待字闺中的时候，裴远一直没有消息，而她却发现了自己竟然怀孕，在满心无奈之下，只能嫁给了他爹，当初她受了多少苦楚，多少委屈，又岂是他一言两语就能够化解的。

秦子琛的话实在是戳中了裴远的痛处，当年的事情他也很是无奈，也很后悔。尽管这样，那也是于事无补的，裴远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才道：“你现在怨恨我，也是应该的，我也知道，就这样莫名出现，很难让人接受，可这件事也没有其他转圜的余地。”

他抬头，同样是一双漆黑的眸子，看向秦子琛，“你不接受我这个亲爹也行，那就立刻跟我回京城去做你的皇子，不管是用绑的，或是别的办法，要么，你认我这个爹，等你科举高中之后，就安居在京城，我也不会透露你的身份。”

秦子琛嗤笑了起来，显然，这两个方法，对裴远都是有利的，事到如今，他已经忍不住伸出他的爪子了，“你怕是多虑了，这两个法子，我一个都不会接受，我此生只会走自己选择的路，我倒是想看看，你能用什么办法逼迫我。”

段陌看着脸色被气得铁青的裴远，忍不住跟着一起劝秦子琛，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合适的称呼，“公子，您难道真的就不想一起回京吗？主子他这几年，一直都挂念着您的。”再说看主子现在的意思，若是回去，就连储君的位置，他都是唾手可得，到底有什么不好的。

但秦子琛只是冷眼看着裴远，“挂念着我？我想他挂念更多的，是他以前犯下的罪孽吧。”见裴远呼吸急促，知道他是被自己气得狠了，他原本不欲留下来，便道：“如今你的人都已经找过来了，还是尽早离开吧。”说完，他就打算离开。

只是才一转身，秦子琛瞳孔陡然收缩，他向来警觉性极高，竟没有发现，他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站在了门口，正看着他们，双眼有些微红，不知道将刚才那些话，听进去了多少。秦子琛嗓音沙哑，“爹……”

秦老爹长叹了口气，他竟是不知道，秦子琛是什么时候知晓了自己的身世的，听他依旧叫着自己爹，秦老爹差点没忍住老泪纵横起来，缓步走近屋子里来，他看了几眼裴远，最后却是对秦子琛道：“琛儿，你还是随他回京吧，那样才该是你的生活。”

他千瞒万瞒，隐藏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几乎让他以为，琛儿就是自己的儿子了，可是这一切都是表象。裴远一出现，就将他辛苦建立起来的这些表象给击得土崩瓦解。见秦子琛一直看着自己，他又开口道：“琛儿，请你原谅爹吧，这些事情，爹真的不是有意瞒你的。”

裴远现在也不说话了，姓秦的还是有些眼力见的，很有自知之明。这个时候，就希望他能够劝得了子琛，跟随自己去回京城去。

戚大娘一直都站在门边，看着这个情境也不敢说话了。只是有些不赞同地看着秦老爹，他难道是真的想要公子回去吗？

日光从窗户和门外透了进来，影子疏疏落落，外面树上蝉鸣不止，一直萦绕在耳边。秦子琛只觉得自己的嗓子被东西堵住了似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在知道真相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怪过他爹，可是现在，他竟要自己去京城。

秦子琛收回了视线，转过头来看着裴远，语气依旧坚定，“如今你的人都已经找回来了，你还是尽快回去吧，不管我爹是怎么说的，京城我日后自然会去，却不是现在跟你一起。”他只想按照自己原先所想的那样，过了乡试之后，再去京城参加会试和殿试。

裴远本不想做一个残忍之人，姓秦的将他养了这么大，两人多少是有些父子之情的，他怒气渐收，最后道：“我会离开的，但是这段时间，会一直留在浔县的，你要是有反悔之意，或是有别的事情，都可以去找我。”言毕，他转头叫段陌等人跟上自己，迈步出了屋子。

等裴远走了之后，虽然秦子琛说了自己不愿和他回京城，但秦老爹并没有觉得有多么轻松，他走上前，轻拍着秦子琛的肩膀，“琛儿，这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当初的事情，皇上他也没有错，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命数罢了。”

秦子琛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哽咽，他开口问道：“我想知道，当初你们和娘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老爹看了一眼戚大娘，用眼神示意她可以先离开了，自己则是看着院子里茂盛枝叶，将往昔事情一一诉说于口。那些事情已经被他埋藏在心中多年，今年终于拂去了那些尘灰，使之得见天日。

秦老爹自小的时候，家世尚且不错，和县城中的肖家一直都是交好的，所以秦老爹跟肖家的大小姐肖静云，便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可是后来有一天，肖静云在外面救了一个人，藏在了家中柴房里，叫秦老爹给发现了。

那人浑身都是血，看着极为可怖，秦老爹虽是对肖静云尽心照顾这人心有不满，但一直都是在帮着她。直到后来，他竟是发现，这两人之间渐渐升起了情愫。秦老爹自小就是爱慕肖静云的，但总是有些自卑，在看到肖静云爱上裴远之后，更是将自己的那份心思深藏起来。

而在后来，秦老爹意外发现，那名叫裴君的人，其实另外还有个身份，那便是当朝君主，他将这事告诉了肖静云，可是对方不管不顾，依旧要和他在一起，他也无法。而到了后来，裴远因为朝中事情，不得已要回京，他叫自己转告静云，说他还会回来找他的。

但那时候，秦老爹因为心中的嫉恨，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肖静云。肖静云伤神之余，竟是发现自己已经怀了裴远的孩子，见状，秦老爹这才告诉了她为何裴远消失不见的原因，肖静云自此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可是苦等之下，她的肚子却是越来越大了，眼见着已经瞒不了旁人，秦老爹便给了她一个法子，叫她先嫁给自己，别叫孩子落得个野种的称呼才是，等裴远回来，她便可以和他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