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去留

第256章去留

这些不用秦老爹多说，秦子琛也是能想猜得出来，只是他依旧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他刚才信誓旦旦所说的，只走自己选择的路，到头来，这条路，也是跟裴远有关。他双眼泛着红光，“可是你以前不是这样跟我说的。”

虽然心底已然知晓了一些事情的真相，但是从秦老爹的口中说出，这样直接，叫他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些年的坚持，一下子如同泡沫一般变成了幻影。

见他这样，秦老爹心里更是难过，这些年对秦子琛的操心，已经叫他的双鬓染上了白色，“琛儿，我知道现在将这些说出来不好，可你已经这样大了，有权利知道这些，往后我也不会再逼你了，你自己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吧。”

然而此刻，秦子琛却是什么都不想听了，“你别说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你让我一个人先冷静一下，”他眸子里一时间什么都没有，显得很是空洞，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见他是往自己屋子里去了，秦老爹虽然担心，到底是没有追上去，这个时候，也该给他一些时间消化这些了。裴远出现的时候，他那个时候虽然极力想让子琛远离他，但是心底里已经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阳光照耀着，连空气中细小的微尘都能看得清楚。秦子琛一个人坐在桌边，抬眼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幅画，画中的女子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低垂，青丝迆地，难怪自小别人就说，他长得像娘多一些，而从他的身上，看不到一点秦老爹的影子，竟是这样的缘故。

想他年少时，跟着师父在游历了几年，等回到家之后，便遵循了他娘的遗愿，进了村子里的私塾，之后又是进了齐山书院。他虽然在读书这件事情上看着很是随意，但因着是他娘遗愿的缘故，到底也是用了心的，可是现在来看，却像是笑话似的，多年的坚持，如此不堪一击。

而外面，戚大娘见着裴远和人离开了之后，她便又去找了秦老爹，看他一个人坐在屋中暗自伤神，她心有不忍，开口问道：“老爷，那人如今已经走了，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吧？”

秦老爹叹着气道：“人虽然是走了，但是还留在浔县，看样子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只是如今琛儿也已经大了，要去要留，还是给他自己做主吧。”

他们辛辛苦苦地瞒了这么久，如今还是叫他知道了，戚大娘面露忧色，“哎，这可怎么办好呀，就这么突然让他知道了，我怕公子承受不住啊。”这么多年，她也算是看着秦子琛长大的了。

“他现在在自己屋子里呢，就先叫他冷静冷静吧，待会你再去看看他。”秦老爹说完话，便自顾自地喝着茶水，但本该是甘甜的茶水，喝在口中，却是满嘴的苦涩味道。

只是没有等戚大娘去看望秦子琛，他就已经走出了屋子，过来找了秦老爹，听着门外生意经，秦老爹愣了愣，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是愿意来找自己的，欣喜之余，立即叫他进了屋子里。

秦子琛脸色就像是覆了一层冰霜，只是在看到秦老爹的时候，稍稍融化了一些，但口中却是说道：“我今日过来，是想问一下，过两天就是我和小雅定亲的日子了，但是还没有想好婚期定在什么时候何时，是想叫你来看一看的。”

秦老爹呆滞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过来谈论婚期的，并不是为了裴远那事，之前他只顾想着他和裴远父子之间的事情，差点将他和小雅的婚事都给忘了，忙说道：“小雅也快要十七了，所以这婚期也不能太晚了，”他抬眸看向秦子琛，又问道：“那你觉着，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

他们秦家和赵家的婚事，所有的话语权自然都在他们这里，所以这种事情也不必和赵家人商量什么了。这件事秦子琛也是想了许久的，他是想在年前的时候将婚事办了的，虽然时间上是有些紧迫了，但是绝对会给赵小雅一个盛大的婚礼。

可他就是怕赵小雅会有所抗拒，但若是年前不定下来，就得等他去金陵考完乡试之后了……乡试，他神思恍然起来，一时间不知道，科举这条路，他还有没有必要继续走下去了。

他手指蜷缩起来，摩挲着衣袖，最终说道：“我跟小雅已经商量过了，这件事就交由你们做主了，不管定下了什么时间，我们都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暂且抛开那些扰人的事情不管，秦老爹想了一阵，最后的想法倒是和秦子琛不谋而合了，“我看现在也不过是七月份，倒不如在腊月的时候，就将小雅给迎娶过门，正好我们也能在一起过个年，若是你和小雅觉得不合适，这世间还能再调调看。”

秦子琛一早就是这样的想法，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不过到底还是顾忌着赵小雅的意思，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只是说道：“那等我回去的时候，我跟小雅再商量商量看看，在而是那一天之前再给你答复。”

秦老爹点了点头，他又小心翼翼看着秦子琛的神情，忍不住开口问道：“琛儿呐，你对今天的那事，到底是怎么想的，能告诉爹吗？你也好叫爹心里有个准备不是？”

而秦子琛却只是浅笑了笑，但是笑意只浅浮于表面，自从裴远出现过之后，他似乎一直都是惴惴不安的，其实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什么错，“爹，我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我是不会跟他走的，至于将来去京城赶考，我也不一定就会考中，若是没中，不是还得回来继承您的家业吗？”

听着他这番话，秦老爹这几日一直紧绷着的心，到底是松了一些，但是想到他抛下了那些本该是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心中蛮不是滋味的，“你可真的是想好了吗？若是跟他回了经，那日后继承大统也是有可能的……”

只见秦子琛又是摇了摇头，“我已经当了二十年的普通人了，早已习惯了自由自在地过日子，那些东西我是沾也不想沾的，所以也没什么可惜的。”他本就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只要日子过得去，心爱的人就在身边，也就知足了。

听他这样说起来，秦老爹心中又很不是滋味，若是在他出生的时候，他就直接送他去了亲爹那里，那现在的他必然是意气风发的，而不是像如今这样甘于平凡。“唉，琛儿，我只希望，你别怪我就行，那时候，大家都是身不由己啊。”

这是秦子琛第二次从秦老爹的口中听到这个词了，他的嘴角紧绷着，半晌之后，才应道：“这件事情，其实是小雅从他的口中得知了，怕我后面会承受不住，所以就提前告知了我，从头至尾，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别总是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