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爱情本如极利的斧子,用来剥削命运常比用来整理命运的时候多一些。
——许地山《缀网劳蛛》
香港跑马地,聚集了一群有钱人,每逢赛事,见到最多的人,除了富豪就是港星。不止一次,我戴着墨镜从车上下来,看到狗仔对我欲拍又止,我抱歉的点头,一路小跑进了会所。
赛场的氛围很足,我进到观赛区时,地藏正打着电话。
他看到我,招招手,嘱咐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晚上想吃什么?”
“我不饿呢,随便吃点吧。”我说着,坐在他身边。
“那什么时候饿?”地藏看着我,握住我的手摩挲。
“你饿我就饿了。”我笑着看他,小小的温情,构成我们在一起的所有桥段。
那天他赢了比赛,他经常赢,无论是马赛、赌场,还是生意,他一向运气很好,用他的话说,“遇到你以后,我很少输,仙祠的师傅说我们八字很合。”
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每次听到这话,都在琢磨,要是出现个八字更合人,地藏会不会对她也一样好。
那晚,他带我去了一家私房菜,听他说,那是他帮会前就经常去的馆子,老板是个地道的粤菜厨师,地藏在帮会时,帮过他们避免其他势力骚扰,情谊就走到了现在。
“这是,女朋友?还没见你带女孩来过。”老板问着看菜单的地藏。
“不是,表妹啊,还在读书。”地藏说着,把划好的菜单递给老板。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的,我们很难过平常生活,我们的关系也许用「情人]表述更准确,毕竟地藏从未亲自来学校看过我,我也不是有什么执念,只是看到校园那些情侣相伴时,心里不怎么好受。我时常这样安慰自己,甘蔗没有两头甜。
爱情从来都是愿赌服输,我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我吃着菜,地藏频繁接着电话,挂掉电话吃了两囗菜,对我说,“你们专业是不是有个叫余顺天的教授?”
“嗯,外聘教授,很少来学校,偶尔会开开讲座。”我说着,吃着他夹给我的菜。
“他做金融风投?”地藏问。
“应该也在做股市,他妻子蛮厉害的,是我们学姐,听我导师说,他妻子当时在港大拿到的荣和offer很多,一代传奇。”我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他手边。
“你有没有兴趣做股市和风投?”地藏点了一根雪茄,烟雾缭绕,他看着我问。
“现在风投很看重科技型中小企业的,我做股票还能好些。”我说着,觉得他今天很反常。
“没关系,你先试试,本金我拿。”地藏说着,喝了一口水。
地藏从瑞士银行转了几百万到我的账户,我看着吓死人的数目,对他说,“你真的让我试?”
地藏点点头,捻灭烟,“赚了我就靠你养喽。”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又不是过家家,哪能说成就成,不过,你倒是我的天使轮投资人。老板眼光不错。”
“我这段时间会忙一些,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地藏话锋一转,嘱咐着。
我点点头,不再过问他的事。
那天之后,地藏很少来跑马地的房子,我也没什么心情找他,做股市数据分析投资,和导师见各行业的老板,这些事把我的生活塞满,直到余顺天教授来学校开讲座那天,生活有了变化。
“导师,您找我。”我敲门进了办公室,看到余顺天也坐在那里。
“华灵,余教授有些事和你说,你们聊,我先去上课。”导师说着,推门离开。
“你知不知道地藏有帮会背景?”余顺天说得直白。
“我知道。”我回答,不懂他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最近做风投和股市,很风生水起,你很有天份。”余顺天说着,接了一杯水给我。
“谢谢余老师。”我接过水,也在感谢他的夸奖。
“你还小,干干净净的人,离他远点吧,他的钱不干净。”余顺天有些苦口婆心。
“余老师,没其他事,我就走了,我还有课。”这些说教听得我头痛。
“我不会涉及你的私事,这个你拿回去自己看,你是成年人了,可以自己决断。”他递给我一个文件夹。
我接过文件夹,和他说再见。
宏观经济学课上,我无心听讲,打开了文件夹,那里面记录了地藏的所有生意,包括整个香港夜场违禁品情况,有他消失那段时间在东南亚转场,又去北欧洗资产,还有他因为我包被抢,把人挑断手筋脚筋的事。
违禁品的事,我略知一二,只是不知道他竟然做了这么大,已经是整个香港数一数二的的程度。发现他给我的那笔钱,比我想象得更肮脏,至于抢我包的那人,地藏的做法气得我发抖,然后是后怕。
说到底,一个做违禁品生意的人,还能有几分良善。
下课铃声响起,我呆坐在教室,回想那些温情脉脉的时光,竟然不知什么是真假,我需要一个说法,或者解释。
“小灵姐,地藏哥他…”他的手下拦着我,被我一把推开。
laperla,意大利奢侈品牌内衣二楼,地藏经常来的地方,我一直知道这些,只是不屑于深究,也没有必要。
“地藏哥…”他的手下跟着我上了二楼,说了半句话,就被地藏摆摆手赶了下去。
我看着他身边的两个身材火辣,穿着品牌内衣的外国女人,没有说话,把文件夹扔在桌子上,没有好脸色的坐在沙发上。
那两个女人坐在他身边,审视着我。
“哪儿来的?”地藏翻着文件,问我。
“我知道你做那些生意,我不在乎。但是你说过,你给我的都是干净的,还有抢我包
的那个人,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