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北方酒烈

北境地域广阔，军营中有一大块空地，是将士们平日庆功聚会用的。

霍北将军一声令下，天还没黑，空地上便架起了篝火，将士们宰了牛羊，收拾干净了准备开烤。

程霜住的营帐距离空地不远，打开帐帘就能看到那边的动静。

她有些奇怪的问：“如今外面饭都吃不上了，军中竟然还有活着的鸡羊。”这说明，北境将士们日子过的确实不错。

卫长川解释道：“北疆草原茂密，不只有上好的马匹，连牛羊都比咱们那儿肥壮。前些日子两边交战，那边打输了，霍北趁机打劫，抢了不少牛羊过来，充当军粮。”

原来如此。

程霜道：“他倒是有打算。”

想起进门时遇到的秦月娘，程霜问道：“那个秦月娘，你是不是也认得？她是什么来路？”

帐帘开着，一阵风吹过，将程霜额头碎发吹乱了。

卫长川看到，很自然的伸手过去，拈起那缕碎发塞到她耳后，道：“有次与北疆交战，解救了一些他们那边的军奴，秦月娘便在其中。他们多是从前在边境被北疆捉走的百姓，带回来验明身份后，便放他们回家了。哪知秦月娘看上了柴奇，说什么也要以身相许，报答柴奇救她的恩情。”

“还有这种事。”程霜问：“方才瞧着柴奇，似乎也是半推半就的模样。匪丫虽是侯府丫鬟，可也是自小跟着我长大的，倘若柴奇真敢负了她，我定会替匪丫讨个公道。”

见她认真的模样，卫长川倏的笑了。

倒了杯茶给她：“消消气。”

程霜谈不上生气。

接过来，看卫长川没事人儿一样，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发闷，幽幽的问：“你是觉得我小题大做了吗？”

卫长川摇头：“自然不是。若柴奇敢负了匪丫那丫头，我第一不答应。我也不是为柴奇推脱，此事确实不能怪他。那秦月娘缠人的本事一流，连我见了她都唯恐避之不及。柴奇那笨口拙舌的，又怎么说的走她？”

程霜：“那便由着她纠缠吗？”

卫长川：“倒也不是，柴奇不过是想着再过阵子就回京了，那秦月娘家在北境这边，总不能追他追到京里去吧？回京他去与匪丫提亲，等两人成了婚，还怕这些有的没的的事儿？”

程霜：“倘若这秦月娘真追去京里，那又当如何？”

这还真把卫长川给问住了。

他笑了下，大有些不关我事的轻快感：“这就得问柴奇了，毕竟那秦月娘纠缠的人是他，不是我。”

程霜喝完了杯，垂眸户着杯子上的图案。

是个小童在垂钓。

她忽然有些失神，片刻回过神来，对卫长川道：“若推不掉，收到身边也不失为美事一桩，对吧？”

这应当是大多男子的想法吧。

卫长川顿时着急了。

那张英气沉稳的脸上透出几分慌乱，连声音都变得急促起来，断然否决：“对什么对？只有那些三心二意心猿意马之人，才会将纳妾当成理所当然，若真心喜欢一人，想的自然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刚走到帐帘外的，美妾成群的大将军霍北：“……”

原来纳妾是三心二意心猿意马的表现吗？

他本是来喊两人过去的，只到对话，忽然觉得里面气氛好像不太对，他来的不是时候。

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帐内，程霜眸光挑了挑。

她忽然发现，自打这次见面，卫长川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以前惜字如金，能一个字表达明白的，他绝不会用两个字来说明。就连之前给她写的书信，都只有寥寥数行。

而今，话却比她还多。

难不成打个仗，还把他给打成话痨了？她审视般瞧着他：“你方才都说了不是你，怎知旁人是怎么想？”

卫长川对上她的目光，被看的有点儿不自在起来。

健康的麦色皮肤下，红微微泛起了红。

他有些局促的别开目光，强装镇定的道：“我没说旁人，说是的我，若我的喜欢之人，定会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听到他说喜欢的人。

程霜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下，有些不受控制的慌乱感，那感觉谈不上好受，她问道：“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卫长川深邃的眸凝着她。

话都到嘴边了，九涯忽然迈着大步进来：“小姐，卫哥，外面都备好了，霍将军让属下来请小姐和卫哥入席。”

程霜站起了身：“走吧。”

卫长川只好也跟着站了起来。

三人往篝火那边去了。

篝火边已经围满了人，柴奇和匪丫也在，不知柴奇对匪丫说了什么，看来已经哄好了，两人肩挨肩坐着，看上去十分亲昵。

她一过来，匪丫朝她使劲招手：“小姐，来这边坐。”

柴奇指指霍北的位置，那边有摆好的长桌和椅子，他道：“别闹，郡主是贵客，霍将军都备好桌椅了。”

匪丫急忙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