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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7章住院

第0017章住院

骨节因用力泛起青白,简觉深握紧方向盘,嘴唇抿成一条线,心脏仿佛裹了一团火,又似坠着寒冰。他不是阙山樱,无法理解后座嘶吼咒骂的女人如何看待亲生儿子,是极致疯狂的爱,还是煎熬蹉跎的恨,后槽牙反复摩擦,他始终沉默,不敢看阙眠的眼睛。

“算了。”阙眠说,“爱与不爱,有什么意义呢?”他降下车窗,阙山樱的声音凐灭于呼啸的风声,漆黑的瞳仁倒映着路灯和行道树交织的光影。

简觉深心里发慌,他很想反驳阙眠,不是的,爱有意义,可理智如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告诫他切勿轻举妄动。阙眠予他的信任,来源于坚实的友谊,若友谊变质,阙眠又不接受他的爱,那么阙眠就只有一个人了。

他怎么舍得阙眠孤独。

汽车驶入六院,傍晚九点,急诊室人头攒动,亲朋好友陪在病人身边,或站或坐,焦虑迷茫。阙眠和简觉深叫来急诊医生,将阙山樱绑上病床,一针镇定剂下去,耳根终于清静,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医生给阙山樱开具了一堆检查,一小时后,阙眠站在医生面前,听她讲述诊断结论:“根据你母亲先前的病历,结合这次发作,是很典型的偏执型精神分裂症,伴随焦虑,以及轻度脑萎缩。”

“我建议住院观察,先住五天看看情况。”医生说。

“如果情况不好,需要长期住院吗?”阙眠问。

“看你的经济条件。”医生说。

“钱不是问题。”简觉深开口。

“我妈妈能……”阙眠语气艰涩地问,“能活多久?”

“不好说,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几二十年。”医生说,“若病程迅速恶化,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大夫。”简觉深说,“请问阙女士得病很久了吗?大概有多久?”

“精神分裂的前驱期因人而异,平均为三到五年,不排除有的人前驱期更长。”医生说。

“二十多年有可能吗?”简觉深问,“阙女士离婚之后,整个人就变了。”

“二十多年?”医生翻阅病历,目光定格在【1995年离异】,摇摇头,“不太可能,偏执型精神分裂起病较晚,阙女士正值更年期,激素变化不稳定,也是诱因之一。”

阙眠沉下肩膀,心绪复杂地说:“好的,谢谢,我去办住院手续。”

交完费用,两人到楼下超市买了些日用品送去住院部,阙眠倚着冰凉的墙壁缓过神,才发觉没顾上吃晚饭。他掏出手机,寻找周围的餐厅,愧疚地说:“简哥,又给你添麻烦了。”

“是兄弟就别客气。”简觉深凑到阙眠耳边,头挨头,肩挨肩,亲昵的样子像两只归巢的倦鸟,“晚上别吃太油,潮汕粥怎么样?”

“好。”阙眠乖巧点头,“听你的。”

忙前忙后一晚上的简觉深听到这句话,瞬间神清气爽,脚底生风,他揽住阙眠的肩膀,朝门外走去:“吃完饭,我们回石景山?”

“我想回我妈那里,问问护工今天发生了什么。”涌动的疲倦熏得阙眠眼睛半阖,“客厅放置了摄像头,但还有一些死角看不到。”

“好,先找地方吃饭,然后回家。”简觉深说。

“办妥后再去石景山。”阙眠说,“我有个朋友在香山脚下办民宿,我们去小住两日?有露天温泉、泳池和茶屋,许多人过去度假。”

温泉!

简觉深心中连连叫好,面上不动声色,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说:“好啊。”

阙眠坐在副驾驶,点开微信预定房间。

路上,简觉深找到一家即将打烊的潮汕餐馆,将车停在路边,和阙眠一道儿享用晚餐。

瓷勺搅拌黏腻的咸粥,阙眠夹一块烧鹅,蘸取梅子酱,放在简觉深盘中。

“阙阿姨第一次发病,是什么时候?”简觉深问。

“两年前。”阙眠说,“我很对不起简阿姨。”低垂的睫毛颤动,沉闷的声音宛如持续数月的阴雨天,凝结着厚重的潮气,“我在横店出差,突然接到简阿姨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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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眠,你在忙吗?”简独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是阙眠对母亲幻想的具象化,“不忙的话,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说说话。”

“不忙。”阙眠擡手,中止面前人喋喋不休的自荐,站起身走出会议室,和服务员打手势,麻烦他们帮寻一处无人的贵宾室打电话,“您说。”

“我在六院,陪你妈妈看病。”简独芳说,“医生说,她是精神分裂症,需要住院。”

“精神分裂?”阙眠随手关闭贵宾室的门,如雷击顶,“怎么会……”

“眠眠,别着急,听我说。”简独芳一字一句地转述,不遗漏一丁点细节,“医生说,好好调养,有生活自理的可能。我找了一个护工在医院照看她,不会出事的。”

“我、谢谢您,谢谢。”阙眠说,“您怎么发现我妈妈生病了?”

“我上课的时候,她来班里找我。”简独芳说,“说她听见我和学生们讲她的坏话,说我在她的杯子里下老鼠药,想毒死她。”

阙眠眼瞳愈深,简独芳说得轻巧,貌似没放在心上,可这寥寥数语中透露的讯息,让阙眠惭愧又难过:“简阿姨,我替我妈妈向您道歉,对不起。”

“她生病了,不是故意的,我理解。”简独芳说,“你近期不忙的话,回来看看你妈妈,也看看我,我想你了。”

“好。”阙眠说,“我定明天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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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哥,你出国之前托付我照顾简阿姨,反倒是简阿姨包容我良多。”阙眠说,“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

“别多想,我妈妈非常感谢你陪在她身边。”简觉深盛一碗咸粥,递给阙眠,他低沉的声音像咸粥一样醇厚妥帖,“我们聊点别的。”

阙眠沉默地喝完一碗粥,他亮了亮碗底,说:“那就聊——你为什么出国。”他早就好奇简觉深明明踌躇滿志,多次和他描绘毕业后的蓝图,却在考上事业单位,即将办理入职之时,突然选择放弃,远渡重洋,十年漂泊。

“你总算问了。”简觉深说,“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呢。”

“我听说你爸爸找上门。”阙眠说,“不太敢问。”直来直往的阙眠也有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时刻,实属罕见。

1995年,阙山樱带阙眠搬进八里庄小区,与简独芳母子做邻居。其后每年春节,要么阙爱国和妻子陈青来北京陪阙山樱和阙眠过,要么阙山樱领阙眠回山西晋城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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