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风乍起

“我愿意。

“好。”虞湛眼中尽是欣赏之意：“先养好身体，过完年你去找殷夏。”

虞湛既开了口，邓晚便也没客气，隔天就去了虞湛书房，以借书的名义，从他书房搬出了许多杂书。

魏国公常年征战沙场，右腿曾受过一次较为严重的伤，虽治疗及时，但每到冬天右腿都会胀痛。有时疼得厉害整晚也睡不上半个时辰。

她在楚仁留给她的医书中找了几个方子，但隐约记得上一世父亲说过，这腿疼根据天气的寒冷程度也有些许关系，为此大哥给父亲找过许多大夫，大多也只能是轻微的缓解，若是下了雪，效果便几剩为无。

以便做了无用功，她只能大量苦读医书古籍，企图能从中找到些偏方。

此刻正倚着罗汉榻在翻阅医书，楚仁迈着急匆匆的步子走了过来，平日里两军交集不多，又因蒙吉和虞湛之间的嫌隙，所以总是避讳着出入彼此地盘。

眼下瞧他神色沉重，宛如出了多大事一般。

“邓晚！”楚仁透过支摘窗看见了她，随即推开房门，漱六紧跟其后。

楚仁不管不顾，直接上前拉住邓晚胳膊，为她诊起了脉。

“已经无事了。”邓晚扯了下胳膊，未能扯动。

楚仁瞥了她一眼，邓晚不再拉扯。脉象虽虚，但已没有大碍，楚仁又凑近看了看她充血的眼睛和脸颊上的冻疮，确认真的没什么大事，提着的心才真正放下。

“若论找死，你第一，无人敢称第二。”楚仁拂袖起身：“我会给配上几副治冻疮的药，你那脸涂上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说罢扭头就走。

“楚大夫。”邓晚叫住他。

楚仁转头：“怎么？现在成虞将军眼前的红人，说都不让说了？”

也不知道他在较什么劲，邓晚只觉得自打和楚仁摊牌后，在她面前，那副文质彬彬老成持重的样子装也不装了，嘴里的话比淬了毒的都狠辣。

“我是想说......”邓晚耐心道：“前两日耽搁的病症在哪？我下午去药房配出来。”

楚仁冷哼，看了漱六一眼。

漱六道：“上次送的时候邓晚不在，以防丢了我便放在了吏舍，一会儿给邓晚送过来。”

面对漱六，楚仁的态度已然冷静了许多，点了点头：“你先出去。”

漱六走出去前意味深长地看了邓晚一眼，关上房门。

“如今种种可如你所愿？”楚仁未坐，居高临下地看向邓晚。

邓晚关上支摘窗，不答反问：“你可曾如愿？”

楚仁答非所问，语速平静道：“我要走了。”

“去哪？”

“不知道。”楚仁目光悠远，眸中含着从未有的广阔天地。

“什么时候走？”

“本不想告诉你。”楚仁轻咳一声，略有些不自在道：“但答应过教你医术，教了一半就半途而废，实在不是我的性子。”

“你提个愿望，我走之前满足你。”

邓晚看着面前强装不在乎任何人的楚仁，不禁想起了那日醉酒的他。

“什么都可以？”

“自然不是！”楚仁顿了片刻：“不要太过分，就可以满足。”

邓晚被他的反应逗得唇角微扬。

“你那是什么表情？”楚仁盯着她的脸：“难不成你想要天上的星星不成？”

邓晚摇头，扶着榻沿站起身，待站直身子拱手向楚仁行了一礼。

楚仁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你这是做甚？”

“楚仁，多谢你。”

楚仁怔在原地，紧紧地盯着邓晚。

“若不是你，我的腿恐怕也恢复不了如此。”

楚仁上前一步，别人谢他，他接受得都十分坦然，唯独面对邓晚，他总是觉得别扭得厉害。

扶起邓晚，平常那些‘为人医者，心存仁心’冠冕堂皇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只磕磕绊绊地说了句：“是老天爷不让你瘸，真要让你瘸，我也救不活。”

“好了，赶紧起来。”

“想想你这一路最需要什么，趁我走之前帮你完成。”他暗示得已足够明显，只是邓晚并不想再借楚仁之手做复仇之事，他既要走，邓晚便想让他轻轻松松，干干净净地走。

邓晚站直身，语气轻柔：“的确有一愿望。”

“你说。”

邓晚仰头看他，一脸诚挚：“愿你此行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转眼就是大年三十，噼里啪啦的锣鼓声从卯时响到午时，因军中火药稀缺，便免去了炮竹，所有欢庆都换成了锣鼓，一人敲起来声音微弱，百人敲起来直奔云霄。

邓晚一早就被凌七七拉到演武场看军中将士的单挑比武，这是军营多年传下来的习俗，模仿着两军相战的“斗将”环节，通过武力选出军营数一数二的最强将士。

规则十分单刀直入，有勇者站上擂台，不服者上前挑战，赢者留，败者退。最终胜者魏国公会亲自送上彩头，年年不同，有上好的兵器，也有名贵的珠宝，因地制宜。

除了这些身外之物，更让这些将士热情高涨的是“军中第一猛将”的头衔，所有败者要向胜者敬酒服输。这种荣誉感的满足和其他将士的敬佩远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