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探病虚情真意

顾萧替自己同夫子那里告了假，画笙也就安心养在家里，倒是这人变着法儿来奚落自己，还需得继续斗智斗勇。

画笙刚想合上眼躺会儿，这就听到顾风晴的声音传来，“听闻七姑娘跪拜之时伤了腿，特地带了伤药来看望。”

画笙懒懒的靠在摇椅里，看着红袖请她们坐下，嘴角挂着笑，堪称待客典范，“多谢二位姐姐挂念，画笙已经无事了。”

顾萤尘那日丢了人仍旧心有余悸，只是在一旁喝着茶不说话。倒是顾风晴没把前几日的事情放在心上，忽略了路昭华和风细雨对画笙的态度，只是将画笙的丑事放大，“妹妹不常见客，这心里慌乱也是常有的事，莫要放在心上。”

这话听着像极了窑姐的语气，画笙忍了许久才没笑出声，“想必姐姐已经见客见出了经验，我自当我的小姐，对旁的没什么兴趣。”

前言不搭后语，顾风晴只当她在说胡话，并没多想，“你说这若传进王爷耳朵里，也不晓得王爷会不会怜香惜玉呢。”顾萤尘实在是帮不了自己这个蠢到家的大姐，只是一味的品茶。

谁料这添香进来的正是时候，“奴婢见过大小姐，二小姐。七姑娘，王爷着人送来了上好的伤药还有别的赏赐。”

画笙慢悠悠端起一杯茶掀了掀盖子闻了闻香气，“既然王爷怜香惜玉，咱们也不好拒绝，好生收着。记得请来的小哥儿喝杯茶。”

顾风晴气的微笑都快绷不住，站起身同画笙说了句告辞就离开了。顾萤尘喝完了茶才起身，“七姑娘这里的茶不错，不过还是奉劝七姑娘一句，水满自溢。”

西山费了好大劲才拦住路昭华亲自走一趟的心思，王爷对姑娘素来无情，若真的上了心也必然得偷摸着，若叫宫里那位知道了，指不定又出什么乱子。

画笙对他有些许印象，路昭华贴身侍奉，气质不同于狗腿子，倒像是左膀右臂，“民女抱恙不能亲自拜见，还望您莫要介意。”

西山拱手弯腰，“岂敢岂敢，小姐太客气了。王爷知晓小姐伤势十分挂心，特地让属下带来了异域进贡而来的伤药，还有一些罕见的补品。”

画笙笑了笑让红袖接过盒子，请西山坐下，“民女在此谢过王爷，还望小哥儿能够替我转达谢意。不过记得帮我再捎一句旁的话，我一介民女，没什么本事，不值得王爷另眼相看。从前愚笨，而今开窍，天意为之。”从昨日他的问题就能看出他对自己起了疑心，若是叫他查出百棠谷少主之名也为画笙，且与正主相貌相同，难免不会出什么乱子。

西山回府后就将画笙原话转达，路昭华并未放在心上，捏了扇子在长廊里逛来逛去，“既然她如此说，那我更要探个究竟，叫他们去查，翻天覆地也给本王找出来。”

“属下遵命。”西山暗地里叹口气，王爷这还真的是用心了，也罢也罢，总好过孤此一生没人陪伴的好，“对了，王爷，那边儿又快马加鞭送来了书信，您怎么打算？”

“本王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不急，让本王再好好考虑考虑。闲散惯了，也不知能不能回到以前的日子。”路昭华打开扇子替廊下的兰花遮了遮光，“寒兰虽毅可惜也不能长久，倒是土里的草一茬换了一茬。”

“不论王爷作何打算，属下与弟兄们都追随王爷左右。”西山说这句话是发自肺腑，他这条命都是王爷给的，就算王爷要收回去，他也是愿意的。这么多年王爷虽受了不少委屈，可对身边的人一如既往。人常道皇家中人最是薄情，可他应该是个例外。

“我与皇兄差了将近二十年，从未想僭越得到些什么。可他提防我如同豺狼虎豹，先帝多疑，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了，如今哪位皇子风头正甚？”路昭华坐在栏杆上忽然想起那个笑的恬淡的小姑娘，无论是蛇还是死老鼠，她依旧在那里。

“老臣最看好三皇子，可皇帝心悦七皇子。到底是生母出身不同，哪怕再有才华也是要被埋没的。”西山最近听闻不少传言，最厉害的竟然是皇帝要免去三皇子身份降为庶人，为七皇子登基排除障碍。

“派些人跟着三皇子，那些人丧心病狂的，拉拢不了我就会做些什么。三皇子聪明有余可惜过于自负，平常行事也易树敌，要他死的不明不白太容易了。”路昭华起身揉了揉眼睛，“祖奶奶说春困秋乏夏打盹，果然是没错，本王困了，回房眯一觉。”

画笙这里心头却是忐忑的，忽然觉得自己多言，他要查什么查就是，天下之大不一定查到自己家里去，可如今却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这该如何是好？对了，找戚姐姐，戚姐姐定然有办法。

宜苏背着日光而入，负手站立半晌等她看到自己，却发现画笙沉入自己思绪中不能自拔，这才轻轻咳嗽两声走过去，“想什么这么入神？听说沈氏那两个女儿来此示威，我可是上赶着给你撑门面。”

画笙撇了撇嘴，将自己手旁的茶杯递给他，“若等着你来，早就被她们欺负死了。那王爷还算有点良心，叫人送了点伤药来看望。那顾风晴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好看的不行。”

宜苏接过茶就喝了下去，完全没注意画笙眼睛里闪着的光，“爹爹难得督导功课，我岂能半途而废。不像七姑娘落得个清闲自在。”

画笙能察觉出他语气里的欢喜跟幸灾乐祸，于是眯起眼睛，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六哥觉得这茶可还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