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对月想你

一手垫在脑后小憩，马车颠簸的也不能安然入睡，路昭华睁开眼睛掀开一旁的帘子看了两眼，已经入夜，着急赶路也没来得及用饭。

“赤溪，吩咐下去，支锅做饭稍作歇息。”话音刚落，马车便慢悠悠的停下来，他也合了会儿眼睛，只觉得这几日赶路的疲惫袭来，有些困倦。

烤肉的香气飘进车里，赤溪端着一眼白粥敲了敲马车，“主子，您也用些东西吧。明日晌午便可抵达百棠谷，累垮了身子可就麻烦了。”

路昭华睁开眼睛愣了愣神，捶了锤大码的胳膊撩开帘子一跃站在地上，顿感踏实，“不是烤了肉，为何给我的这般清淡？”

“西山交代，说是顾姑娘吩咐的。”赤溪虽然好奇这位顾姑娘是何方神圣，可更好奇的是主子为何不带西山。不是说他们比西山差劲，只是西山他更懂主子的心意。

路昭华弯唇笑了笑，接过来那碗散发着热气的白粥，懒懒的将身子靠在车板上，“好好的说要划清界限，却偏偏无处不在，教我如何不想她？”

“西山说您同从前不大一样，我只当他说胡话。不曾想原是真的，看来同那位顾姑娘脱不了干系。”赤溪于他不只是下属，更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虽称他一声主子，但二人谈话间无尊卑贵贱，地位平等。

“西山从前嘴也没这么碎。”路昭华将碗凑近嘴边喝的一干二净，嘴角弯弯的将心中愉快展示出来，“我知道你们对这次行动颇有微词，认为咱们还没准备好操之过急。可那小姑娘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我要赶在她之前将一切做妥当。”

“从不曾想过你会因一个女子动了心智，也罢也罢，红颜祸水大约就是这个道理。”赤溪接过空碗大笑几声也算是对这些日子郁闷的释怀，“宜苏会做的很好，咱们也会很好，对不对？”

“那是自然，你们可是本王亲自挑选的人，更是与本王出生入死的兄弟。”路昭华伸手用力拍了拍他肩膀，抬头看了一眼圆月不知怎的又想起那小姑娘，不知道那个小没良心的又背着自己做了些什么。

“沈善书留在京都不晓得会有什么作为，万一他贸然出手，又该何为？”

路昭华沉思半晌也是了无头绪，只能选择相信自己，“我与他是同类人，若我是他定会想方设法接近百里棠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若是打草惊蛇，让人察觉了动机，岂不是功亏一篑？”

“当初百棠谷一夜之间满门葬于大火之中，听闻之前南、北国各派使者来访，我想咱们现在最应该弄清的便是他们想要些什么。”赤溪向来不爱动心思，只是跟着路昭华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路昭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他自己也常常在想百棠谷世代行医与世无争，更是治好多次瘟疫造福天下，颇得民心。如此大费周章一举灭之，万一有一天东窗事发，将是无法挽回的罪过。

不对，那三千卷医书保存下来流传于世，他费尽心思搜寻只得寥寥数本，而且都是司空见惯的东西，并无惊异之处。画笙说过，谷主对蛊虫之术颇有研究，难不成皇兄看上这蛊虫打算做些不光彩的事情？

这想法并非空穴来风，南北国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暗波汹涌，都在想着一统天下，尤其是那沈善书，野心颇大。若这入世医书实则为幕后之人所抛诱饵，那画笙手里的书便是引火上身。“快，飞鸽传书，准备纸笔。”

路昭华心里不踏实，很不踏实，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赤溪见他眉头紧皱可也不知道他在烦心些什么，“明日便可到达百棠谷，就算发生什么赶回去也来不及。不如踏踏实实去做自己该做的，不要留下什么遗憾。”

“我最怕的便是，我做的一切都害了她。”我那么喜欢她，怎么舍得她受苦。

一夜未曾合眼，衣衫沾了露水半湿半干，路昭华手里捏着一朵打蔫的花儿心里起起伏伏，不知鸽子飞到了何处，又何时归来。

赤溪拿着披风过去给他围上，拿起了一旁燃尽的烛台，“看来我昨日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也罢也罢，随你去吧。”

路昭华摇摇头眼神坚定，宜苏肯定会用尽生命护着画笙，而且他把一半的人手留给西山，哪怕是毁了帝都都绰绰有余，怎么会护不住自己的小姑娘，关心则乱说的就是这般了，“我查过南国来此的使者，半路死于非命，北国亦然。所有知情人都死的不明不白，所以其中纠葛更加蹊跷。我必须知道所有真相才能真正护她无虞。”

“既然如此那就不多说废话。百棠谷经过一场大火，树木房屋尽毁，不少百姓自发出力，可依旧无法恢复原样。而且当天夜里三位更夫死了两位，还有一位疯了，不指望能橇出些什么，可好歹也不是一点头绪没有。”

“大火因何而起，为何谷中无一人清醒？可有幸存下来的粗使丫头或者是近期可有辞退招进什么小厮？总归有人该知道一些，我就不信，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有！”

“我马上吩咐下去，叫人彻查周边村落，威逼利诱，就算是死人也要抠出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好多年未曾这般费过脑筋，只觉得脑子要锈住。平日里跟沈善书也只能称得上是小打小闹虚与委蛇费不了心思，如今却是要把行军打仗那套拿出来好好用一番，“那个更夫既然疯了，就找大夫给他治治病。顺带给他家人一些银两，省得事后徒增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