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道歉

敲门的手顿了几顿，画笙还是狠不下心来。听绫九说戚姐姐在睡觉，她来的时机怕是不大巧。在门外踌躇了半个时辰，也不知道她醒没醒。

山雨非常碰巧的路过好几次，时不时拿眼睛瞟她一下，平常的冰块脸竟还带着一时笑意。却也只是路过，一句话都不顺说，眼睛里的光仿佛看着一个傻子。

画笙烦躁的跺了跺脚，揪了揪鬓角滑下来的头发，待山雨第五次晃悠过来的时候终是忍不住出了声，“你到底要干嘛啊，看不出别人很烦呀。”

山雨幸灾乐祸的指了指那扇紧闭的门，模模糊糊能看出一个人影，“哪怕是轻微的呼吸声，她也睡不安稳。大劫逃过，你何曾真正关心过她？”

张开的嘴合不上，画笙无言以对。待山雨下了楼才笃笃笃敲响了门，未待里边人回答便推门而入。不料戚姐姐正背对着自己换衣裳，背上疤痕交错。

戚浔拉好掉到肩头的衣服，瞅着她笑了笑并未打算解释，“我还以为天黑都等不到你，这次想明白了？”

画笙特别不想哭，可眼泪偏偏自己啪嗒啪嗒掉下来，走到她身旁把衣服拉下来，轻轻摸了摸，生怕她会疼。可画笙知道，戚姐姐如今已经不疼了，“我就说，当初为何昏睡也紧紧攥着衣襟。外衣虽给你换了新的，可中衣依旧是烂成一条一条的，戚姐姐，你不欠百棠谷什么，不帮是本分，帮我是情分。”

“跟个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哭。这几日哭的可还少？”戚浔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拿了一旁的帕子给她擦眼泪，“是我自不量力吃了大亏，以后都不会了。我从没把自己当成外人，百棠谷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那可是咱们的家。”

眼睛迅速的肿起来，画笙接过她的帕子自己擦了擦，强迫自己止住了抽噎，“下次别什么都自己扛，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戚浔打心眼里把她当妹妹对待，见她哭的可怜兮兮的模样亦是感同身受，“这次不跟我说什么分道扬镳的话了吧？”

画笙难为情的笑出来，耳根子滚烫的不行，偏过头去躲闪她眼睛里戏谑的光，“这次来就是跟你道歉的，沈书的事是我太冲动，戚姐姐别怪我。”

“哪有那么轻易原谅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我？”戚浔哼了一声用力戳了戳她的额头，直到戳出淡淡的红印来才罢休，“就算你寻他七八载，哪比的上咱们姐妹间的情分。而且或许他不是你的小哥哥，你认错了也说不定。”

她说的也不无道理，自己跟沈书在一起时并未常常提起往事，偶尔涉及不是轻描淡写的略过去，就是说的驴头不对马嘴，“不过人还是要接着找的，不然我不甘心。”

“一直派人找，还派人跟着去了北国，不日便能传来消息。其实不用我发话，也会有人动手，是不是？”戚浔促狭的看了画笙一眼，提起路昭华她眼睛里前的光都变得不同，还说对人家无意，傻子都不信。

“路昭华对我的恩情再来一辈子都还不完，他对我越好，我便越惶恐。”趁他睡着从他手里揪出自己的衣袖然后坐马车来了这里，路上左思右想只觉得路昭华说的话不大靠谱，凭他的性子能发乎情止于礼？

“你若是解了他身上的毒，还有什么算不清的。更何况他不只是为了帮你，也是为了帮自己。你若是岂是考虑这么多，可不是要累死了？”戚浔摸了摸拱到自己脖间的小脑袋，安抚的说了两句。而且路昭华没什么不好，简直是好的不得了。

路昭华靠在床头跟个大爷似的，旁边的汤药热了冷，冷了热，就是不肯喝。若是旁人劝一句大爷就会问，“何人放画笙出去的？”

宜苏跟颜舜华哪承担的了这个后果，自然是理亏。便只能坐在旁边同他一起耗着，也不敢偷偷让人出去送个信。

手里的竹简翻了六七遍，不知国试为何要考这般傻里傻气的东西。三纲五常四维八德，他怕是一条都做不到。就这个夫为妻纲还顺眼些，等画笙入府后要着重给她讲解一下。想起日后竟弯了弯唇角，宜苏与颜舜华对视一眼只觉大事不妙，捧着茶杯就想开溜。

“二位打算去哪儿？顾府，还是百里棠？画笙何时回来？”路昭华眼皮子都没抬就知道他二人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冷冷的哼了一声，“不晓得本王需要大夫贴身陪伴，还让她走？”

颜舜华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想说一句本公子也是大名鼎鼎的神医，可为了不找晦气只能生生咽下去。宜苏讨好的倒了杯茶递过去，“你且等上一会儿，我二人这就去接她回来。”

画笙挎着食盒走进来，刚好听到宜苏最后一句话，笑着问道，“要去接谁回来，在哪里藏了个小姑娘？”

宜苏看到画笙两眼放光，恨不得跑上去熊抱一番，可终究也只是是想想，狠狠的攥着身后颜舜华的手，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是说去去就来，怎的耽误这么久？”

“同戚姐姐多说了会儿话，怎么了？”画笙瞅了瞅床上的路昭华，又瞅了瞅龇牙咧嘴的宜苏跟道貌岸然的颜舜华，还是决定不搭理这有病的二人，径直朝着路昭华走过去，摸了摸凉掉的药碗，“为何不喝药？”

路昭华装模作样的揉了揉胸口，皱着眉头病殃殃的说道，“胸口发闷，只怕是喝了也要吐，还不如挨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