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戴了 - 钓系公主,被迫嫁人 - 西瓜蘸辣椒盐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不戴了

不戴了

这件事是他们二人共同商议,探讨出的结果。

赵予墨真心建国立业,甘为国效力,肝脑涂地。然,他也是真的不在乎功名利禄。

这镇北侯的头衔,是他为光明正大迎娶临柏铺路,也是他为临柏准备的一份贺礼,一份能让他在汴北大方行走,无人敢欺凌,小瞧他的底气。

如今与临柏心意相通之后,赵予墨才知道临柏要的从来不是这些身外之物。这个被囚在笼中的少年只想与风作伴,纵马长歌,过得自由自在。

那就让他过得自由自在。

且赵予墨总是不信临隽的。

权势迷人眼,帝王之心难揣测。现在的临隽或许还能保持清醒,或许也是真心的相信临柏没有异心。但他不能保证五年后,十年后的临隽依旧是这样的想法。

届时,即便赵予墨表现得再温顺,只要帝王疑心起,他们也再无回旋之力。

那会儿再跑可就麻烦了。

忠义两难全,他只能跟着临柏走了。

当然,这并不能将责任归咎到临柏身上,完全是他个人凭心选择的罢了。

赵予墨所求,临隽其实早猜出了一二。甚至于他的想法,临隽也能猜想出一些,他缓缓叹出口气,道:“朕真心相待,卿却要负朕。”

话说得极真,叫善良的临柏都生出了几分愧疚。赵予墨乃国之重臣,留在汴北才能大放异彩,如今却要因为他而放弃一切功名基业……

不等临柏把自己说服,一旁见势不妙的赵予墨看着临柏,认认真真,仔仔细细道:“陛下,与临柏长相厮守乃臣毕生所愿,那些浮世虚名于臣而言不过过眼云烟,不及与柏儿山高海阔,做对野鹤眷侣逍遥。”

“且臣辞去的只是虚名,若陛下有令,只需一道密令,臣披甲持枪,再上沙阵亦绝无悔言!”

赵予墨绕到桌前去,双手成拳,对临隽行了个大礼。

“望陛下成全!”

临柏被他稳了稳心神,也跟着走到前头去行礼,道:“望皇兄成全。”

临隽自然不愿放他们离开,却也无言相对,不知该如何劝说去意已决的镇北平南。他没有即刻回答,而是端着酒杯缓缓踱步回到了座位,坐下时略显颓然。

一口清酒下肚,他眼神有些迷惘。

“你二人去意已决,朕也左右不了。”他默了一阵,侧过头来,“当真要弃朕而去吗?”

赵予墨擡眼望向他,又低下头行礼,手拳聚过头顶:“望陛下成全!”

屋内静了半晌,烛火摇曳,灼光虚晃。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响起一阵浅浅的,浅浅的叹息。

*

春暖燕归,花开时节,正是三月三,祭拜黄帝诞辰的日子。

皇家于公台祭祀,百姓争相出游,一时间,整座汴北的百姓都往祭祀公台方向涌动。为护得陛下安全,公台最外围了三圈的士兵,内围一圈武将,再往里便是文臣,与站在祭奠高台之上的皇帝。

头顶冕旒,手捧杜康,临隽端着粮酒向天敬去。恍惚间,他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目光随即扫向高台之下,汇聚成一片江河长流的百姓。然即便是这片乌泱泱的人潮,也未能阻挡临隽精准捕捉到目标的视线。与临柏视线交错仅有一瞬间,临隽便错开了目光,继续扫视其他方向。

他的视线并不能久留,否则容易引起骚动,故而这一眼虽然短暂,但临柏与他都心知肚明,这大概率是最后一眼了。

在吵闹人群中只穿着一条玉色云绣裙的临柏默默敛回眼。他侧首,与一直守在身旁,眉头紧蹙的赵予墨目光撞到一块。两人相视而笑,牵着手转身离去,在人群中逆向而行。

他家里头还有许多先祖需要祭祀,完全辞官罢爵,将位置还给圣上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只能找个继承人承袭爵位,他才可恣意放手。

在发现临柏是男儿之时,赵予墨便有了大概的想法,也早早开始物色了。最后他看上了个八竿子打不着,但是脾气秉性跟他有九成相似的傻小子。

那小子父母死得早,家底干净,家里亲戚也都是正经亲戚,个个心善,没什么乌七八糟的糟心事。所以虽说他是吃着百家饭长大,性格依旧正直开朗。而且赵予墨亲自跟他试过两招,发现这小子是块练武的好料子,确实很适合做他的继承人。

于是跟临柏商量过后,前些天挑了个好日子,他俩便将着小子正式收为儿子。又忙了一阵袭爵的事,转眼便到了三月。

忙了好些日子,今儿刚好是他们启程的日子。

与人潮逆行的街道到了后头就变得空旷无比,临柏仰首仔细望着四周,发现自己好似是头一次这样看汴北,新鲜感倒是十足。

步行归府,马车已经在外头候着了。刘爷爷与阿豆刚好从侯府出来,四人一照面,刘爷爷便向着临柏点点头,率先上了后边的大马车。

刘医师出门一趟不容易,临柏想着,他们将刘爷爷送回琉月城之后就往北边走,去那边瞧山水风景,领略万物风情。

走到车马前,小玉正帮忙搬马车凳。

门前站着一位皮肤黝黑,年仅十五六岁却身形健硕,几乎快有临柏那么高了的少年。少年见他们走来,急忙躬身行礼,毕恭毕敬道:“父亲母亲。”

赵予墨和临柏俩人其实都没习惯忽然就冒出了个这么恭敬的好大儿,他们面上不显,只是笑笑。

赵予墨学着他记忆里中老爹为数不多的慈父举动,拍了拍少年肩膀道:“此后府中诸事就由你做主了……好好干。”

好好干是什么说法?

临柏在外人面前仍保持着自己哑巴公主的身份,所以只是自己偷偷在心里头念叨。

面前的少年神色一凛,似乎完全领悟了赵予墨的意思。那张已经带着棱角的眼凝起了锋芒,他抱拳躬首,大喊了一声:“契儿明白了!”

很好,听声音很精神。

赵予墨放下了心,笑着牵起临柏,把他先扶上马车。待二人上了车,撩开窗帘,马车下的少年诚挚地说了句:“父亲母亲,一路保重。”

孙昭跳上马车,一鞭挥下,骏马启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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