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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复赛是在明天,李敬随下午倒是没项目,一个下午都只能在消毒水夹杂着汗味的医务室度过。
下午梁怀绫还有项目,不能在医务室待太久,只能跟李敬随说:“我下午还有比赛,你自己在医务室别乱走动。”
李敬随抿抿唇,眼神微弱地朝乔施音那边看,而乔施音似乎刻意地避开目光,所以两人根本就不能很好地开口说出那些话。
其实李敬随在热身中途想了很久,认为自己说的那些话很重,太否定了。他不明白乔施音会怎么想,他只觉得自己当时被冲昏头,一昧的只想寻求答案。
乔施音看了医务室一圈,给李敬随拉上隔帘。
看着李敬随,内心紧张地手指捏住隔帘都快抓破。她避开李敬随的视线,掩盖似的整理好刚刚被她抓皱的隔帘,只贴切地说一句。
“好好休息。”
他们离开之后,方才还是被对乔施音的复杂情绪贯穿的李敬随,脸上多了几分不可察觉的担忧。
这份担忧,是属于自己。
在跑步时,突如其来的腿软,就连倒地时人体下意识防护的双手撑地,都没能力气擡起,只得下巴重重滑地。
那是一瞬间的,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最关键的一刻。
当时只剩下满身的无力感,只能想,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李敬随第一次对自己惶恐地低下头,双手涂抹药水的伤口在白净的床单上格外显眼。他不可置信盯着自己这双手,止不住发颤。
希望这一切只是错觉。
等到下午快放学,乔施音带着许洛宜过来。
许洛宜本以为自己儿子伤的不会很重,只是简简单单的擦伤,谁知等见到李敬随时,手不自觉捂嘴,满眼心疼。
许洛宜快步走过去,坐在李敬随的床边,动作轻柔地捧起李敬随的一只手。
“……还很疼吗?”
这是许洛宜酝酿好一会儿才说出口的话。
李敬随为了不让许洛宜过多的担心,挤出微笑说:“上药的时候疼,现在不疼。”
许洛宜叹了口气,把脸侧过一边强忍难受说:“安全第一,比赛第二,你是不是又傻傻往前冲了?”
李敬随反拉许洛宜的手,在她手背轻轻拍了拍,“被自己绊倒了。比赛嘛,难免的。”
“哎——你呀。”
许洛宜又深叹一口气:“还能下床吗?”
李敬随嬉皮笑脸的:“你要背我?”
“什么时候了?”许洛宜说着拧了下李敬随的肩头,接着说:“你就不能消停点!”
“好啦好啦!”李敬随哄着说:“我知道您担心我,不过您看我现在不依然能活蹦乱跳嘛?”
说着,李敬随下半句的声音则是渐渐隐下去:“至少现在还可以……”
当然,后面那半句话,许洛宜包括乔施音都没听清,但也并没怀疑。
许洛宜扶着李敬随下床,而乔施音就站在一边帮忙善后,捡好李敬随地药物已经随身物品。
李敬随瞥了眼乔施音,但却对许洛宜说:“你送乔施音回去吗?”
许洛宜回答:“一起。”
听到这个答案,李敬随眉眼微舒展开。他好像感觉,自己有机会解释冲动了。
乔施音将李敬随扶去后座,眼睛看向前面的副驾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在李敬随的身边。
由于觉得较为尴尬,乔施音往门边坐了坐,假装被窗外风景所吸引,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
李敬随注意到乔施音的小动作,自己内心开始慌乱,双手来回搓也显得忙,又是撩发丝又是有一搭没一搭同许洛宜聊天的,惹得许洛宜恨不得现在就想把他扔下车。
因为是下班放学高峰期,路口的红绿灯比空闲时期变化得快,而这条回家的路也感觉漫长。
总想找个机会说话,却总能看见乔施音的眼神刻意避开。他也不想这样,于是率先打破尴尬。
“今、今天……梁怀绫比赛、怎么样?”
磕磕巴巴的,还算能听懂。
乔施音点点头,“还不错,有名次。”
“……那很棒。”
“对。”
话题又一次终止,就连只想专心开车的许洛宜都发觉两人今天气氛很不一样,但没说破:“阿音今天来阿姨家吃饭吗?”
乔施音摇摇头,“不用阿姨,我妈还在家。”
许洛宜有意瞥了眼后视镜里的李敬随一眼,说:“李敬随新学了菜,还说要炒给你们尝尝。”
“我哪……”
李敬随即刻反驳,但又被许洛宜的声音压回去:“他还说,你们来他才做。”说着挑了个眉,“是吧?李敬随。”
“哈、哈、哈!”李敬随笑的很干,“是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