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 切特洛庄园 - 而苏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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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Chapter20

“他说的是真的吗?”

树荫下,年轻又俊美的青年依靠在树干上,微风夹着草屑扬起他黑色的发丝,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而那被牙尖咬住的下唇,又表现着他的隐忍。

莫恩没太想好怎么去面对真相,明明已经有十九年对自己父母的认真,却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夏天被突然推翻。从自己的父母亲联手骗过休登家族的钱财开始,一直到在地下室里那个苍白的男人竟然是他的哥哥,现在,又有一个人来告诉他,他的母亲间接杀害了另一位无辜的女人。

上帝!这折磨人的剧情,比市井里的话本都要有趣多了――如果他不是那个该死可怜的男主角的话。

弗里德老神父花白胡子下的嘴唇翕动了两下,最终缓缓点了点头:“是的,虽然带有怨气,但是克雷蒙骑士并没有说谎。”

“你的妈妈……”老神父观察了一下莫恩的表情,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这才继续,“她确实不是什么善人,她用她怀孕的消息威胁上一位公爵殿下,要求他跟她结婚。”

“噢,请原谅那些坠入爱河的人总是如此盲目吧。上一任公爵几乎没有考虑到自己发妻的感受,自作主张地做了决定……然而温妮夫人也是一位贵族出身的大小姐,他不愿意得罪她的家族,所以用疾病做了幌子,将温妮夫人关在了那间地下室里。”

“不久之后,夫人就因为难以忍受这折磨而选择了自杀。”

弗里德老神父看着远方,灰蒙蒙的眼神让他本就满布皱纹的脸显得更加沧桑:“我在切特洛呆了很久了,从我还是个小伙子……唉,奥亥里斯・休登殿下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吧,他不被允许进入那个地下室,只能偷偷隔着那个从食物的小窗子里看自己的母亲,夫人选择自杀的时候,也是他看望自己母亲最后一眼的时候。”

“我永远都忘不了他透过小窗子用自己的手抓住他母亲的手,平静地转过头来对我说:‘她死了’,看在上帝的份儿上,那种心如死灰的绝望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才几岁的孩童眼神里……”

迟了很久,莫恩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我很抱歉。”

弗里德老神父却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对莫恩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这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我真的不希望你因为我的话而感到内疚。”

“不。”莫恩回答道,他想说这不是内疚,但是最终也没开口。

“我知道,你这段日子受了很多苦……”

“您觉得上帝会原谅我吗?”莫恩顺着树干坐在了地上,树荫遮蔽着他的上身,阳光照在他伸长的腿上,脚背上暖洋洋的一片,“您知道的,这不是我的错。”

“唉。”弗里德老神父的一声长叹飘进了风里,“殿下小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在夫人还在世时,他是个活泼的孩子,很喜欢庄园上的小动物,他喜欢骑马,每一次骑马往庄园的后山里去,都会给夫人带回来一大捧鲜花……他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这么多年过去,事情本身已经随记忆变得模糊,唯一刻在他心里的只有对兰森家的恨意……”

“请您不要在对我说他的好话了,”莫恩打断了弗里德神父的话,虽然他理解老人的心情,但是一天时间里听到两个人不停重复一个伤害他的人的好话,令他感到不舒服,“他已经做出了这样违背伦理的事情!即使他现在的态度再绅士,对我再怎么放纵,也不过建立在我‘听他的话’的基础上,这和养一条宠物狗又有什么区别呢!”

“抱歉大人。”老神父自知失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但是……但是您确实是殿下这么些年来最亲近的一个人了……好吧,虽然可能这对您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您有没有想过,可能……殿下这样做并不是看低您,而是一种相当别扭的,想要补偿您呢?”

怎么可能。

回城堡的路上,弗里德老神父的话像是有什么魔力,一直在莫恩的脑海中徘徊。

天,这一定是因为自己该死的喜欢把所有人都想得尽量友善,然而像奥亥里斯・休登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有哪怕一丁点的善良呢!

切特洛城堡的外围种着带刺的乔木混着蔷薇科植物,此时此刻正在由几个园丁修剪着,还有几个女仆也在帮忙,莫恩走了一圈没有看到安娜,他知道这个女孩一向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如果城堡里有这样的工作她一般都会抢着去做。

大概是被派去了别的任务吧,莫恩想。

倒是红发男孩艾瑞克斯蹭到了莫恩身边,莫恩曾经帮过这男孩一次(还没有兑现说要带他离开的承诺),然而艾瑞克斯却就像他发誓过的那样忠诚,在城堡中帮助莫恩打探了不少消息。

他在做工时努力让自己很低调,和莫恩的来往也避开众人,就是为了让公爵殿下将这个人忘得尽量干净些,这样不管对莫恩还是对艾瑞克斯都是有益的――休登有很强的控制欲,尽管莫恩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这样严格,但经过铁链子一事,他完全意识到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的话从来不是在开玩笑吓唬人。

“大人,我听闻舞会的时间就敲定在这几天了,城堡的邮差昨天已经出发,向外递送了很多邀请函。”艾瑞克斯低声告诉莫恩,“其中也包括兰森家的府邸,我想,您的父母可能在邀请之列。”

“这又是在搞什么鬼……”

奥亥里斯・休登这两天的心情似乎不错,他周旋于公务和舞会事宜之间,然而莫恩有时候甚至可以听到他在路过时哼出的小调,莫恩听不清唱得是什么,只是公爵先生的声线确实很富有磁性。

如果以后他没了爵位,似乎还可以做个伶人,莫恩不无恶劣地想。

然而,即使是事务繁忙,休登还是没有忘记关照一下自己尊贵的客人,他似乎乐忠于和莫恩在一起吃饭,然后时不时提起那些“美好的夜晚”,他从不吝惜对于莫恩的赞美,哦,我是说,包括他的身体。

瞧瞧吧,这实在不像是一位有教养的贵族该说出的话,但却总能够被休登像吟诵诗句一样翩然说出。

莫恩开始还感到羞愤,可后来他已经能够用最冷淡的方式无视掉,到最后,甚至还能够呛回去几句。

他想他一定是学坏了,上帝,他越来越堕落了。

这几天的天气有些变化无常,一场格外持久的暴雨带来了气温的骤降。

法国很难有这样的暴雨,即使是北部下雨,也大多数都是细雨连绵,像这样大范围的潮湿阴凉,使得城堡厚实的墙壁在这时展现出了极大的弊端――室内变得比室外要冷,而且潮乎乎的,看上去是秋天的天气,即使这会离入秋还有一段时间。

为了保证主人们的舒适,城堡里在几个经常活动的房间烧起了壁炉,火烧的不旺,毕竟还不算很寒冷,主要是为了去湿。

莫恩此时此刻正窝在那张软乎乎的大床上,头顶圆形的床幔垂下来,暗红色的法兰绒在烛光的照耀下营造着一种傲慢又安静的氛围。黑发青年半倚在床头,斜纹提花的毯子随意搭在身上,一条修长而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上面有些青红的斑痕,显得格外扎眼。

昨天,奥亥里斯・休登那个混蛋又要了他一次。

不过这不是让他最难受的。

真正让他感到羞耻的事情,是他发现自己对于这种事情的接受程度竟然越来越高,在理智象征性地反抗几下之后,这幅身体却不自觉地沉沦在一波又一波快感之中。他甚至记得,在休登恶意地教唆之下,他竟然主动贴上去索求。

这太令人羞愤了!如果可以,他觉得他现在就能跑去弗里德神父的忏悔室滔滔不绝地忏悔上一整天。

然而还没有等到这个机会,休登就进来打破了本来安静的空间。

莫恩冷冷地抬眼,将手边一个方枕毫不留情地扔过去:“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待着。”

“喔哦……”休登用手挡开了袭击物,皱了皱眉头,“小家伙,脾气见长了,是不是忘记了我说的话?”

“听你的鬼话吧!”用嗓过度的后遗症,莫恩的声音听上去仍旧有些沙哑,“我以为我够听话了,可你昨晚又干了什么呢。”

“你也有享受到,不是吗?”休登充满挑衅地笑了笑,“天真的小少爷,我能做的事情还多着呢,这算什么惩罚?除了你见过的手铐,我们大可再尝试一下别的,比如马鞭、蜡烛、衔铁什么的……”

他每说一句话,莫恩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你不要……你不要再说了。”莫恩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休登适时闭了嘴,一边揉了揉莫恩蓬松的黑发,一边微笑着说:“哦,但是你看,我可不舍得用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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