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病 - 明月本无情 - 呼尔卿卿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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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病

事后忆起,楚玉凝只道是自己撞了邪,竟企图于陆仲殊手下反抗。

他犹记得自己是如何避开这位小王爷的怀抱,眉眼低垂,娓娓道出胸中愤懑。

“奴不过区区玩物,如何近得小王爷玉体,还求小王爷高抬贵手,放过奴罢。”

陆仲殊惯做得人上人,如何能忍受这般嘲讽,当即蹙起眉头呵斥:“你发的哪门子疯!”

楚玉凝不答,抬眼于某处凝眸。

小王爷顺着他目光看去,案台之上摆了一枚玉簪,做工精巧,不正是前几日那小雏儿落于此处的么。

他去多了风月场,此时一愣之下,缓缓笑开,笑意直至眼底,是真真不可自持。

那两瓣薄唇轻启,分明面上带笑,话语间却字字见血。

“你莫不是对本王动了心罢?”

第一刀,直刺入楚玉凝心头,溅起一泼心尖的血。

“楚玉凝啊楚玉凝,你也算王府老人了,怎的这点世故都不明白?”

第二刀紧随其后,贯穿他胸中那团跳动的血肉。

楚玉凝终于后知后觉地打起了摆子,颤抖一刻不得止。

足矣,不消你多费口舌。他心中默念。

我知你欲如何说的,字句落于心口,偏结不成痂,伤痕一日未愈,他楚玉凝亦是一日不敢忘。

――我为尊,你为卑。

“我为尊,你为卑。”陆仲殊缓声道:“不过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怎么,以尔贱躯……”

楚玉凝无声启唇,口型与那声音一道,竟是极好的一出双簧。

以尔贱躯――

“――也配得本王一颗真心么。”

最后一刀,自虚空之中破风而至。

真真是宝刀,便是徐夫人的匕首,犹不能及。

剧痛自心上破血而出,将他牢牢捆缚。

楚玉凝终于无力支撑,侧倒于地面缓缓蜷作一团。

他觉得冷,手脚俱是冰凉,偏偏心头痛楚犹遭火烤,直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放过我……”他于黑暗中嘶声求饶:“奴逾矩,求你……求,小王爷……”

“阿凝,阿凝!”

陆仲殊将人抱于怀中,一脚踹开了村头郎中的院门。

“太……先生!”他高声唤:“先生何在?!”

郎中闻声赶来,不及发作,便被搡回屋中。

“先生,本……我、我如何唤他俱是不醒,你救他,你――”

“哎呀慌甚么,你且把人放下!”

陆仲殊不敢耽搁,慌忙扶顾莫怀于榻上平躺。

郎中拨开衾被,但见顾莫怀面色潮红,鼻息灼热,昏睡也是极不安稳。

他是杨楼村唯一的郎中,村人但凡头疼脑热皆来寻他,其中顾莫怀更是常客。

“是寒疾。”郎中瞧过脉相,为他理好衾被,始才看向陆仲殊:“你这口音,外头来的?”

陆仲殊催道:“先生请先开方,我好去抓药。”

“抓甚么药,药房便在此处。”顾莫怀显是常来此处光顾,郎中连方子也无需再写,着小童上内室抓药:“先取一服煎上。”

继而重又问他:“你与他有何干系?”

陆仲殊眼看那小童绕进里屋,方收回目光道:“这位是内子。”

“哦,‘内子’。”郎中点点头,眼中则漫上几分戒备,“阿怀无父无母,家中男人早逝,幼子新近早夭,如今已是孑然一身,何来‘内子’之说。”

陆仲殊隐忍蹙眉道:“你胡言乱语些甚么东西。”

郎中反问他:“此皆为阿怀亲口所述,你竟不知?”

陆仲殊喉间微哽,半晌,方狼狈嗫嚅:“我……我与他,确为夫妻,幼子亦安稳于世,然他所说种种……我确是不知。”

“如此,恕我不能允你将人带离此处。”郎中道:“阿怀来杨楼三年有余,算是半个村里人,他如今人事不知,我须得尽力相护。”

陆仲殊闻言,一时竟不知是喜是悲:“先生,陆某绝无半分虚言,今日至此,只为将人带回家中团圆,又怎会加害于他?!”

郎中道:“纵便是你所言非虚,我又如何能信你?除非待阿怀转醒,问他自己是个甚么意思。”

他话音刚落,便听顾莫怀发出一道梦呓。

陆仲殊慌忙附耳,但闻一个“陆”字,叫他激动万分,口中哄劝道:“阿凝,你说的甚么,且再说一回。”

也不知是否老天开眼,顾莫怀竟当真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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